林谷禾掩饰地很好的表情,此刻微微皱着的眉头倒是肯定了陈浮杰的猜测。
他能把好脾气留给这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却不能留给域淙,不然为什么域淙非常倒霉地挨了一拳,而这个陌生人却完好无损地站他旁边?
陈浮杰受到鼓励,信誓旦旦,“你喜欢你朋友。”
林谷禾敲击手臂的手指停在半空,过了几秒才若无其事地继续点着手臂,节奏却慢了很多,林谷禾勾唇,很模糊地定义陈浮杰指的喜欢,“你和一个人成为朋友,难道不是基于喜欢吗?而且你都没猜他是男生还是女生,就如此肯定吗?”
陈浮杰笑起来,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男生。”迎面走来一位团里的大爷,他没记住名字,“你解释那么多,不正好说明你喜欢吗?”
陈浮杰从大爷手里接过相机,亲和地指导大爷摆好姿势,耐心地拍了两次,直到大爷满意,然后站在林谷禾身边,往他的方向倾了倾,压低声音,“你知道我说的喜欢和你说的喜欢不一样。”
林谷禾“呵”的笑了一声,垂着眸,眼睛弯弯,却看不清里面的装了什么,“我不太知道。”
“如果你的朋友是女生,你根本不会提对方是男生还是女生,你会默认为那就是女生。如果你没有理解我指的喜欢,你也不会试图混淆两者之间的区别。掩饰就是事实,不是吗?”
陈浮杰笑着说完,又接过刚才那位大爷的相机,蹲在地上,试图找一个最佳的拍摄角度。
林谷禾靠在桥栏上,睫毛簌簌直颤。
他逃了,趁陈浮杰给大爷拍照的时候。
他以为陈浮杰感兴趣的不过是他背后的故事,想探听他的隐私,以丰富工作或者旅程的见闻,但没想到是这样一个角度,一个薛定谔的角度。
但这个角度完全不亚于探听他背后的故事,它如同催发了火山的爆发,让林谷禾惶恐又忐忑。
与聪明人的较量,他不仅一败涂地,还败的非常难看。
林谷禾一口气从查理大桥骑回了酒店,以每小时35公里的时速,停下的那一刻,大脑供血不足,差点躺地上。
傍晚的时候,林谷禾又去了那家距离布拉格老城不远的面包店,不知道是老板太敏锐,察觉他状态不佳,还是仅仅感谢他每天的消费,林谷禾付完款踏出店门,发现装面包的口袋里多了一个面包,他返回店里,老板祥和地看着他,“a gift。”
一个面包,当你赋予它意义的时候便不仅仅是面包,晚上林谷禾将‘礼物’放在桌上,带着虔诚的目光注视它,把原本给域淙买的那个面包留给了自己,然后早早地上了床。
第二天林谷禾醒来迷蒙地看了一眼书桌,然后“诶”的一声,直直坐了起来。
面包和牛奶都没被带走。
林谷禾愣愣地看着书桌,不知道是没被选择的面包和牛奶更失望,还是给面包和牛奶的自己更失望。
那可是gift啊,林谷禾替域淙感到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