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何故造反? 第840节(1 / 2)

对着面前几个老家伙挨个瞪了一眼,俞士悦到底还是冷静下来。

    这件事情,要是他不在就算了。

    但是,他既然过来了,那么,理所当然,该是他来第一个表达态度。

    毕竟,如今太子年幼,他这个太子府詹事,自然就是代表东宫的人。

    从这个角度而言,其实王文等人让他过来,也是有道理的。

    自我安慰了一番之后,俞士悦沉吟片刻,倒也将情绪都抛到了脑后,开口道。

    「陛下,臣以为不妥!」

    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于谦在一起呆久了,俞士悦也渐渐沾染上了他直言不讳的作风。

    这一点,尤其是在于谦离京之后,体现的尤为明显。

    在众人略显惊讶的目光当中,俞士悦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陛下明鉴,太子殿下年纪尚幼,虽然天资聪颖,但是,毕竟尚在识字之时,太子府诸官员,以詹事府处理日常事务,辅佐东宫,左,右春坊奉旨讲读,就如今来说,便已足够。」

    「臣之所以举荐刘定之三人入东宫,是因为这三位久在翰林院,才学出众,转过年来,太子殿下便要开始研习经义,重开东宫经筵,如此一来,仅凭倪谦,万安,徐有贞三人随侍,便显得有些不足。」

    「加之萧学士被罢职,东宫需要补充讲读官员,方有此议。」

    「如今,陛下已准三人入东宫,且另命仪学士兼任左春坊大学士,如此一来,即便是要开

    经筵,也绰绰有余。」

    「故此,臣以为,太子殿下入朝听政之前,东宫属官不必再增补,否则,恐有冗余之嫌。」

    这番话一气呵成,丝毫都不顾一旁的老大人们精彩的脸色。

    他们早就感觉到,最近俞士悦的风格变得比以前更加直接和尖锐。

    但是,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到了这种地步。

    应该说,俞士悦说的不无道理。

    东宫的整个建制,其实是为太子参政理政而准备的,在如今太子年幼的情况下,其实并不需要那么多的官员。

    可是,道理是道理,这种话,说出来却有些得罪人。

    还是那句话,如今的太子身份特殊,所以,涉及太子的问题,不管是支持还是反对,都需要有更多的考虑。

    俞士悦的这番话,一旦传出去,很容易被视为在刻意打压太子,若是有别有用心之人,说不定还会觉得俞士悦包藏祸心,有动摇储本之意。

    所以事实上,这也是众多大臣,并不愿意首先表示自己的态度的原因。

    听了俞士悦的话,天子倒是露出了一丝思考的神色,片刻之后,他开口问道。

    「诸位先生,俞次辅所言,你们是何看法?」

    在场众人当中,最不需要考虑立场问题的,就是王天官。

    尽管他是天子的心腹,但是,在太子的问题上,王老大人一直都是立场鲜明的觉得,不需要太过着急的。

    所以,天子的话音落下,王文第一个出言道。

    「陛下,臣以为俞次辅所言有理。」

    「自太上皇归朝之后,朝中一直颇不安宁,始终有宵小之辈,借太子殿下出阁备府一事大做文章,更有甚者,散布谣言,有损陛下圣德,离间天家关系。」

    「陛下仁慈,不予计较,但是,此等风气却愈演愈烈,其实,依臣之见,太子殿下如今字都尚未认全,有俞次辅主持詹事府,另备左,右春坊大学士讲读便可。」

    「其余诸官,完全可以等太子殿下入朝听政时,再予以备齐。」

    「然而朝中诸臣,不顾东宫现状,为种种目的,一意劝谏陛下为东宫增补属官,此非对太子殿下有益,实有害也。」

    「故此,臣赞同俞次辅之言,太子府如今人员已有冗余之嫌,不宜再做增补。」

    不得不说,这位天官大人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听着不舒服。

    俞士悦说的还比较含蓄婉转,但是,到了王文这,几乎就是直接在指责朝中有人拿太子当幌子,为自己牟取私利了。

    要是别的场合也就算了。

    因为王文说的倒也不假,这段时间以来,上本请奏为太子殿下增补属官的的文武大臣,一直不断。

    这些人有些是亲近太上皇的大臣,如朱仪,朱鉴等人,有些人是为了所谓礼制,有些人是受了鼓动,有些人则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王文话说的难听,但却是实话。

    可问题是,这大殿陈循,刚刚还有举荐官员入东宫的俞士悦,以及背后鼓动俞士悦的陈循杵着。

    这种情况下,王老大人这话,就有几分指桑骂槐的意思了。

    因此,他的话音落下之后,一旁的陈循脸上明显有些挂不住,道。

    「天官大人此言差矣。」

    「东宫官职乃是典制所定,为辅佐太子殿下所设,往常也并非没有太子年幼出阁的成例,皆是为东宫渐次备设属官,虽然说如今太子殿下的确并不入朝听政,但是,倒也不必因此,而停止增补东宫属官。」

    闻听此言,王文的眼睛一亮。

    嘿嘿,老小子,你这可不就来着了吗?

    他先是在朝堂上被陈循当靶子吸引火力,刚刚又被噎了一回,现在正郁闷着该如何把场子找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