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何故造反? 第1037节(2 / 2)

    除此之外,还有更深一层的风险。

    要知道,敢于违逆皇帝的人不是没有,现下便有一个,正在诏狱呆着呢。

    回想起刚刚御前天子的态度,摆明了就是在给他施压,那种情况之下,俞士悦其实极其难做。

    退是明哲保身,屈从圣意,看似妥当,可却毋庸置疑会和王翺一样,无法通过这次考验,可若是进,坚持己见,不肯低头,那么又极容易变成另一个于谦。

    此次于谦之事,虽然说俞士悦一直疑心,天子有其他的布置,但是,他也同样看的清楚,天子并非毫无不满。

    若是他真的这么做了,那么,或许眼前无事,可必会为以后埋下祸患。

    所以实际上,他面临的几乎是死局。

    一念至此,俞士悦不由一阵后怕,这次的奏对,看似波澜不惊,可实际上,恐怕是他这一生当中,最凶险的一次了。

    那么,死局又该如何破呢?

    过往时候,俞士悦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但是今天,站在这殿外回想刚刚的奏对,他心里忽然有了答案。

    其实就是刚刚的那句话,帝心如渊,不可妄测,既然不可妄测,那索性便不要揣摩帝心便是。

    这次奏对是一次考验,但是,御前奏对,尤其是在刚刚天子刻意施压的状况下,他哪有那么多的时间考虑这么多,去想天子希望他怎么答,又为何要这么问,等考虑周全,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他当时所言,其实就是秉持一个原则,持正!

    他不去想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只是秉持自己内心的原则,说自己该说的话,尽自己该尽的职责,哪怕……会因此触怒皇帝。

    可以说,换了任何一个其他的皇帝在位,他今日的这番话,都会将自己推到一个极其危险的境地。

    可是,如今皇位上的毕竟不是别人,是当今陛下。

    俞士悦的感觉没有错,无论近来天子的举动如何不同,可初心始终未改,秉公心而行事出言,纵然有过,亦不加罪。

    当然,这很容易就变成于谦,但是,这一条对于俞士悦来说,反而并不难,因为他不是于谦,没有这个于石灰那么刚硬的性格,所以,他能够在柔事天子和坚持原则之间,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从而顺利破局。

    只是,这些说来容易,可便如今日奏对,踏错一步,便可能是万丈深渊,当然,与之相对的是,经此一事,俞士悦也终于能看的清楚,自己之后的道路该如何走。

    不过……

    “次辅大人今日好口才,往日我竟未发现,次辅大人有如此伶俐的口舌。”

    一旁王翺的声音,打断了俞士悦的思绪。

    转头一看,这位首辅大人,盯着他的目光明显有些不善。

    不过,俞士悦倒是淡定的很,今日殿前,他们二人已经算是撕破了脸,虽然说,没有什么真正的冲突,可想要回到之前那种看似和睦的关系,确是不可能了。

    当然,这对俞士悦来说,倒也没什么关系,身在朝堂上,没有不得罪人的。

    内阁的首辅次辅,本来就不应该太过和睦,他现在身兼内阁次辅和东宫詹事两个官职,真的要斗起来,压根也不怕王翺。

    平素低调,可不代表他好欺负。

    微笑着拱了拱手,俞士悦不咸不淡的回道。

    “那看来是俞某素日里,和首辅大人交往太少了,不过,首辅大人今日的所作所为,倒也和俞某印象当中的大不相同。”

    “当然,这倒也无妨,你我同在朝中为官,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有的是时间,能够相互了解。”

    说罢,俞士悦倒是也没有心情过多寒暄,微微躬身算是礼节,随后转身便走。

    今日一事,他所获良多,但是,却也没什么心情跟王翺多说,这个老家伙,摆明了今天是不怀好意。

    趁着天子想要拆解兵部势力的心思,想要染指兵部,而且,还故意过来坑他一回。

    要不是这个老东西提前来对他提起项文曜和李实的去处,俞士悦也不至于在御前的时候,那么难以判断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做。

    俞次辅不啐他一口,都算是克制心情了,更何况,这次奏对,虽然对于俞士悦来说,有颇大的好处,但是,想明白一切之后,也同样让他意识到了一丝危险,虽然于他无碍,可……

    第1101章 进击的徐有贞

    夜,重华殿。

    就在朝野上下因为增补内阁大臣一事而议论纷纷的时候,张輗总算是瞅准了机会,带着徐有贞来到了南宫。

    其实,说是瞅准机会,但真正想要完全掩人耳目,还是不可能做到的,事实上,这也是张輗一直感到疑惑的,不过,太上皇催得紧,他也没有办法,只能是再三低调,尽量不露出行迹。

    “臣右春坊大学士徐有贞,叩见太上皇陛下!”

    许是因为觉得自己终于看到了可以跻身太上皇一党高层的机会,徐有贞显得十分激动,进了殿中,便大礼叩拜,这般样子,倒是叫张輗有些鄙夷。

    “平身吧!”

    太上皇依旧只留了几个贴身侍奉的人,将一应的无关人等都屏退了出去,口气倒是从容平静,听不出什么情绪。

    于是,二人起身侍立,随后,太上皇便朝着徐有贞道。

    “前次你对张卿说的话,他都已经告诉朕了,这也是朕今日想叫你过来的缘由。”

    “臣惶恐。”

    虽然在进宫之前,张輗已经大约对他暗示了一番,但是,闻听此言,徐有贞还是一脸的惴惴之色,拱手一礼,不敢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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