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鹏飞低头对祝开心说道:“怎么不去找爷爷?”
祝开心一顿,说道:“爷爷那边聊得正开心,我去不合适。”是的,不是因为他怕,而是因为他不合适。
祝鹏飞立刻说道:“去找爷爷吧,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小孩家家没必要这么重的心理包袱。”
祝开心犹豫之际,祝建华就冲着祝开心招手。这下子,祝开心再犹豫也只能去了。
去第三批的是程白术,说句实话,比起程大黄,他更倾向于找爷爷程薄荷。于是,他也顺从本心去了。一到程薄荷身后,就听程薄荷大声朗笑:“你们这群老家伙,也不知道还有几年好活了,还这么惦记我的墨条?”
嵇穆却是捋着胡子,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他回道:“谁不知道你程薄荷的墨条向来用的都是最好的,这不找你赊几块,可对不起这千里迢迢见面一趟啊。”
现在大多数上了年纪的中医还是更习惯用毛笔写字,这文房四宝便成了彼此之间的硬通货。就像是程薄荷的墨条,还有来自皖省的王耿家里那快要堆成山的柔软细腻的宣纸,又像是嵇穆自己书房里那数不胜数的毛笔。
这话说来说去,便成了文房四宝交换会了,我给你一块墨锭,你给他一支湖笔,他给我一刀宣纸。这不到十分钟下来,各个都是满载而归。
外围听着这讲话,还以为他们乱入什么书房,而非中医交流会了。
倒是匡秋柏见到程白术,这才想起要将孙婿介绍给大家。他便主动开口说道:“这是我孙婿刘宙之,如今也不过二十八,这以后你们也得帮忙看着点啊。”
匡秋柏身后的年轻人主动上前一步,弯腰鞠躬后,这才说道:“各位老师教授们好,我是刘宙之,目前就职皖省第一人民医院,还请各位老师多多指教。”
程薄荷、祝建华等几个老朋友,认认真真地看了看这刘宙之,眉眼低垂,很是乖顺的模样。他们也拿捏不住这人的本性,却都笑着应下。
在这场面上,直接将小辈拎出来,其实是有些让老朋友认认脸,以后多帮忙的意思。都是七八十岁的人了,谁也说不准哪天人就没了。不过都这个年龄了,多少也都定了衣钵继承者。没天分的就让老朋友好好拉扯一把,有天分的拎出来好好重点宣传。
就像是嵇穆自己的儿子,不过五十来岁,已经是鄂省当地有名的一把手。当然,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嵇穆儿子是非常优秀,然而孙子却是学的西医,当初录取通知书下来时,嵇穆直接就被气得连喝三碗镇肝熄风汤才将血压给压下来。
木已成舟,他也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了,看着孙子来燕京读本硕博八年连读,一路读到国外去。现在嵇穆孙子干脆在国外落地生根了,还几次请嵇穆去国外定居,都被嵇穆拒绝了。他生是华国人,死是华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