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白尾的眼神,赤焰看向了站在旁边的许子昭。
……这次是真感到意外。
刚醒来的时候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清醒了,隐约中,总能回忆起被上药时的点点滴滴。
它是非常不耐痛的体质,常人感知到的疼痛,在它这里可能会放大十倍、二十倍甚至是三十倍。
也因此,处理伤口时的它格外容易暴躁。平时清醒着还好,还能靠意志力强行忍住,昏迷状态基本会直接失控。
这一次昏迷就是。
刑伤就不是一般人能受的,何况对疼痛敏感的它。赤焰迷迷糊糊能感觉到自己又一次忍不住出手了,可是它控制不住。
它总是控制不住。
但和之前不一样的是,为它上药的那个人接纳了它所有的痛叫、发泄和嘶吼,又在它颤抖忍耐时给予了一遍又一遍的抚慰。
它现在还能感受到那只手揉在脑袋上的余温,那么炙热,那么包容。
其实赤焰不是不知道,白尾只是长相儒雅随和,有翩翩佳公子之态,实际上的行事作风非常残暴狂野,不可能有这么温柔。
可除了亲叔叔白尾,还有什么人会在它随时可能失控的前提下,有勇气接近它呢?
赤焰怔愣出神之余,心中那股恼恨劲儿没了恨,只剩下了恼,还有一丝丝别扭。
它冷眼以对:“就算给我治疗很不容易,你也不能随随便便放任一个底细不明的登徒子接近我。”
“登徒子”一词上咬了重音。
“登徒子?是说你自己吗?”
白尾下床,抱着一堆被撕碎的上衣走过来,唰啦啦地丢在他面前。
“别人好心给你上个药,看看你撕了别人多少件衣服?”
白尾冷嘲热讽的态度很明显:人家许子昭都没生气,你在气个什么劲儿?
非礼之徒竟是我自己!
赤焰陷入石化。
白尾不会在这种事上欺骗它,再怎么难以置信,赤焰都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一时间,它根本不敢去看许子昭的眼睛。
要不是厚厚的绒毛挡住脸,一准被人看到那羞赧涨红的样子。
不过很快赤焰发现了个问题:既然衣服都被抓成这样,为什么许子昭身上一点伤都没有?
此时,旁边的许子昭像是终于看够了两小只打闹的热闹,不紧不慢地解释刚才为什么要扒拉狐狸肚皮。
“你昏迷时戒备心很重,一直缩成一团,不肯把腹部露出来,我也不好强行掰扯你,只好等你醒来再动手检查。”
说着,许子昭揉了揉其他跟进屋来的小狐狸:“你们老大的恢复能力很强,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可以放心。”
几只毛团子感激地嘤叫两声:“谢谢您,典狱长大人。”
还是听不懂讲的什么,不过看动作神情,应该是在表达感谢。
许子昭笑笑,说了句不客气,转身出门。
首领上药时会闹出多大阵仗,小狐狸们都见识过,见许子昭连这都能搞定,忍不住满脸崇拜地目视他离开。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白尾转头鄙夷地瞪了赤焰一眼:“看看人家。”
被那样冒犯都不生气,多有风度,多么宽宏大量。
赤焰不服且不屑:“呵。”
不过。
注意到手下对许子昭的称呼,赤焰的眼神倏然一变。
“你们从哪儿得知他就是典狱长,消息来源可靠吗?”
此刻许子昭已经来到大厅沙发上坐下,随手拿起一本《帝国辉煌史》看了起来。
这是他在图书室里找到的。
历史是了解一个国家的最好方式,特别是他这种初来乍到的外乡人,看书获取信息量,比提出问题一个个询问ev要快得多。
书里是全然陌生的文字,不过许子昭发现自己居然都认识。
他粗略看完一段内容,闭上眼睛感悟一会儿,再睁眼时,试着用手指比划,竟奇迹般地学会了拼写。
语言速成班的老师要是知道了,估计得激动哭。
许子昭不知道这算是个疑点,还是身体在逐步适应这个世界,索性将其当成小插曲放在一边,继续往下阅读。
白尾收回视线,压低声音:“错不了。你的力量足以破开石壁,却无法伤他分毫,而且所有守卫都只听从他一人的号令。”
难怪身上不见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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