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一起下地狱吧/断刃往事(1 / 2)

他躺在一座棺材里,双手握着一支手枪,颤颤巍巍地对准了自己。

他分不清自己脑内的念头,思绪混乱无比,身体的主导权好像不属于自己,被两股情感明烈的冲击疯狂地掠夺,混乱地碰撞。

无论哪一股都不受自己的控制。

——结束……结束掉这一切就好了。只要扣下扳机,毫无意义的人生与恶鬼的罪孽都可以清算完毕。

这样冰冷地想着也许是遗言的话语,他却忽然被夺走了双手的控制权。

女人的声音疯狂而明亮,带着一份绝无回首的残酷。

“蜘蛛!……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砰——

……

堇翻身从床上醒来,耳边是平和的扫除白噪音。

季怜还在做房间扫除,明早戒就要过来给她抽血。

脑袋有些沉重,堇稍微回忆了一下先前发生的事。

昨晚从电影院回来之后他又抱着季怜做了很久,她像只被捅开的小喷泉一样惹人爱怜,他实在没能刹住车,压在她身上做到大半夜才罢休。

她实在是流了太多体液……为了不让季怜太过困扰,他吸收了不少进自己体内。

而后他便趁季怜熟睡的大清早,偷偷出门前往房东所在的医院,用丝线遥控对方向警察交出了淫秽诱奸录像,并强迫男人自述这一切与季怜无关。

所以今早警察亲自上门来访季怜之时,两位女民警神情温和亲人,只例行公事地问了些不痛不痒的问题,事情就没了后续。

将这些善后处理做完,堇眯了个午觉,结果就梦见了这些熟悉又可怕的画面。

他一直在梦境中逃亡,身后明明没有任何恶鬼在追逐自己,却有噪杂的声音在脑海里混战。最后他逃向了一处荒芜之地,躺进了一口棺材里。

……那里简直就好像是他为自己准备好的坟墓。

堇冷静下来思索了许久,他难以想象自己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对手,才能把自己逼到那个地步。

这是个不妙的信号。万一这个身份未知的敌人会影响到他和季怜以后的生活,那才真是后患无穷。

——国境内级的追猎,除了他以外都该死。

想个办法把那个叫夜枭的新人一块引出来杀掉好了。

“醒了?你这次睡了好久,这是纵欲过度的副作用?”

季怜收拾好屋子,坐到了床边。前一秒还冷脸在脑内设计着残害同行的计划,一见季怜靠近,当即化身黏腻大狗狗贴在她身边讨好。

“再让我亲怜怜一口就不困了。”

“……你今天不许再那个了,我明早真的会体力不支晕过去的。”

“知道了,怜怜。”

从电影院回来后的堇十分听话。

他甚至对于她要给戒抽血的事都不介意了,今早还出门给她买好了食材与补品,要给她做滋补气血的料理做后续养护。 第二天一早,戒如约而至。

季怜早先就对喻蓝撒谎说自己已经将堇这只游魂留在了市,所以屋内的东西她都整理了一遍,以确保戒看不出这里有另一人和她一起生活的痕迹。

睁着魔眼的恶魔就在隔壁房间的阳台开着透视,利用藏在季怜衣领下的丝线监听着现场情况。

被抽血的季怜疲乏地躺在椅子上,而将针筒中的血液注入自己体内后的那只小警犬恶魔竟然昏了过去。

房内安静得只有呼吸声。

很多断片式的记忆源源不断地涌入脑海,以至于戒不得不强制让自己进入休眠模式缓慢消化。

他看见身高矮小的自己在田野间穿行,一切对他而言都是那么稀奇与美好。

葱郁的树林,一望无际的公路,阳光下的村庄聚落,一派和谐的田间小径。

恶魔不需要食物,也几乎不需要休息,他就那样漫无目的地在田野与公路间好奇地游荡。他记不得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前路会通向何方。

在这段失而复得的记忆中,他大概连自己是个追猎恶魔的事实都不知道。

直到他在田地里救下了一个中暑的小男孩,将他扛回那附近的村庄之后,他遭到了感恩农妇的款待。

“谢谢你救了我的娃……孩啊,你叫啥名?”

“我叫……断刃?”

“哦哦,段刃?好名字。孩啊,你看着也就和我的两个娃一般大,竟然能把我家大娃扛回来,真是厉害的。”

他也不是很清楚自己叫什么,但只有那柄裂口整齐的苗刀陪在自己身边,所以他选择了断刃作为昵称。

戒说自己无父无母,只是在漫无目的地旅行,农妇便热情地邀他在小村庄里生活了一段时间。

这位好心的女寡妇膝下育有两子,是一对十三岁的双胞胎。而在这段记忆中的自己,从身高看来也只有十四岁左右。

那两个孩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戒根本分不清谁是哥哥谁是弟弟,村里人也分不清。唯有这两兄弟自己,与他们的母亲能分辨出来。

“这就是大娃,那个是二娃。哈哈,小段,分不清没关系的,多和他们玩玩,大娃比较调皮,二娃比较胆小。”

人与人之间长得再怎么相像,性格也会有差异。戒看着在田野间玩耍的双胞胎,心中偶尔会生起陌生的酸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