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想着harlie说的那些画面,有叁分悸动,七分害怕。
有对自己的害怕,有对他的害怕,更有的是对事态发展不在自己想象范围内的害怕。
黎靖炜这个人,成熟多金,寡言稳重。
这样的条件,不管他有多少说不清道不明的往事,仍然多得是女人趋之若鹜。
在某些特定时候,也包括她自己。
但是这样的人,并不是她一个唐绵随随便便就可“驾驭”得了的。
她和他之间的差距,在于年龄,在于金钱,更是在于阅历。
从小到大,她最大的本事,就是对自己有着最清楚的定位。
她牢牢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从未越矩。
黎靖炜对她而言,就像天际边最最遥远的那一朵白云。
看得见摸不着,还有些飘忽不定。
俗话说:距离产生美。
唐绵对此,坚信不疑。
harlie说她从未看清唐绵对黎靖炜的感情,其实说实话,唐绵自己都从未搞明白。
她就像是被时间、被习惯推着走到了今天。
这不长不短的十年里,她对上黎靖炜的很多反应,几乎都是下意识的。
过后她会反思她的行为,但从来没有想过去回顾这份情感。
她不是不想,只不过是内心像是有“理智”和“欲望”两个小人一直在对峙,在拉扯。
唐绵不想让自己牵扯其中,因为那样会痛得无法自拔。
她并不是那种大无畏的女孩子,她承认自己极其没有安全感,古板又保守。
现在回想自己在香港的这一个礼拜,发生的事情多到让她喘不过气,她迫不及待想要逃回蓉城。
她将发丝在手指缠绕几圈往鼻尖凑,仿佛还有那人的味道,怎么都洗不掉。
也像是逃不掉。 她感到惶恐,又不安。
唐绵原计划当天傍晚回蓉,但teven一个电话过来,她不得不带着宿醉引发的头痛,强打起精神,去往港大开会。
……
“月底交给我的东西记清楚了吗??”
“……嗯嗯,我知道。”
“不要放空,这个erm一眨眼就过了,你至少得出一个eort,或者aer,?”
“好,我知道,这个月蓉城那边不忙的话,我月中再回港一次,向您汇报。”
“……月中我不在香港,你这两天很忙?不忙的话,去申请个研讨室,我们先讨论个大纲出来?”
这句话一出来,唐绵只得又将回蓉的机票改签。
teven同季老不同,算是一个ush型的老师,学生稍有点空,那他会给你把时间安排得满满当当。
就像这天,唐绵在研讨室等了几分钟,才晓得teven在楼上会议室开了个座谈会,会后才有时间跟她谈论文。
会议的主题是——东南亚营商环境的法治保障之实证研究。
主要是针对港资赴东南亚各国投资展开。
唐绵对这些内容并不熟悉,她坐在后排,记一些简单、基础的笔记。
写着写着,当黎靖炜的名字频繁钻入耳朵里,唐绵渐渐生出异样的情绪。
笔头挪向了记事本的右下角。
熟练地勾勒几笔,一个惟妙惟肖的卡通人物就出现在她的笔下。
唐绵想起racy发的那条微博,又想起harlie的描述,再回忆起那天在停车场的那个女人,笔头一动,在卡通旁边又画上一个东西,还用箭头将两者连了起来。
盯着看了不到3秒,她又觉得自己这种行为幼稚且没有意义,“唰”的一声撕下了那页纸。
她旁边就有一个铁丝网的垃圾桶。
唐绵没把揉成团的废纸丢进去,怕被人拣出来看,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
所以,她随手塞进了包里。
唐绵又在香港多待了几天。
她还是重复以往每天都会做的事,没什么新意。
香港一连下了两天的雨,从港大出来后,她大多会沿着起起伏伏的街道走上一段路。
脑袋空空、漫无目的,直到反应过来自己这样做没有任何意义时,她才招手拦一辆的士。
可第二天,她又做了同样的事情。
一晃又到新的一个礼拜的礼拜四。
接到叶引电话的时候,唐绵正在机场换登机牌,准备回蓉城:“绵绵,走大运了!黎靖炜答应接受我们报社的采访!”
“什么时候的事?”唐绵拿着换好的证件侧到队伍一边。 “就刚才!他秘书说黎总礼拜二的下午会空出2小时。嘱咐我们别迟到,主任让我负责这次采访。”
“很不可思议对不对?我之前联系过他秘书好多次,对方一直不答应。刚刚接到电话的时候我以为在做梦呢!”叶引很激动,也是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跟好姐妹唐绵分享:“如果这次采访做成功,主任说了,会给我升职加薪。”
唐绵把这个消息在脑中过一遍,已经是浆糊的脑子更加转不动。
有一个念头闪过,但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很快打消。
她向四周望一圈,在行行色色中并未看到熟悉的人影。
通话沉默了几秒,对方像是感觉出异样正想说什么,唐绵连接腔。
无论如何,她都是真心替好友开心:“那你加油,这两天好好准备。别像上次那样。”
“我明白,等着我好消息!到时候我请你吃饭!”
唐绵笑笑:“好。”
结束通话,她拿上登机箱,顺着人流往安检处走去。
唐绵无数次从香港国际机场离境去往世界各地,但没有一次像今天一样。
像是刚离开一场紧张激烈的博弈,再去赴一场重要无比的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