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青怡也陪着儿子走了,一开始周江临气得要断了他们的经济来源:弃家人于不顾也就算了,还选了前夫所在的城市,这不能忍。
周寒劝他爸别这么做,第一方青怡名下有不动产股票存款;其次星云没有追究违约金,白雁岚这几年赚的钱也不少,有在国衣食无忧的生活保障,更何况还有陆悦扬跟他们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他不认为方青怡有胆量跟白正死灰复燃。
摆事实讲道理,周江临都不能这么做,产生不了实际效应,只能激化矛盾,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是这两年方青怡都没回燕城,他爸让他每个月飞一次市看看他们母子,顺便盯着白正,但别提是自己让他去的。周寒觉得好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是心口不一得厉害,不管夫妻一起生活多久,还是在跟自己的尊严较劲。
事实证明,方青怡和前夫之间早已不可能,白正除了礼貌性地探望过一次以外,两人几乎不会见面。有时候白雁岚会去音乐学院旁听他讲课,或者跟自己父亲一起吃顿饭,白正会像一个单纯的聆听者一样欣赏他弹钢琴,却不会像以前那样去教导他如何弹奏了。
白雁岚在市非常配合治疗,陆悦音的导师是一个叫唐思源的心理医生,他为人温柔和煦,用几个月的时间就改善了白雁岚严重的厌食症。唐医生解释说不是他医术多高超,而是与生活环境、家人陪伴、停止工作都有很大帮助。
至于他与陆悦扬的关系,方青怡没有特别干预,主要还是怕刺激儿子,而且陆悦扬这些日子很本分,即便有时会碰上周寒,也从未问过安音璇的事。他在白雁岚住的半山别墅对面也租了一个,两人就像朋友一样相处,白天会出去吃饭、散步、看电影,晚上各回各家。
一开始还会被当地华人认出来,久而久之就没有了,人们都是健忘的,对于当事人不可磨灭的伤害,在别人眼里也许只是一个茶余饭后的笑谈。
情况得到控制之后,白雁岚通过白正的关系在音乐学院开始了求学进修,不过并不是钢琴系,而是作曲系。周寒想,学习总比钻牛角尖好,全家人也都鼓励他的想法,这样两年时间便过得飞快。
上个月周寒去过之后,得知白雁岚打算回国,这次肖权去国就是为了接人。可就在这时,安音璇却在岛国玩了一把失踪,他便不管不顾地追了过来。
三天两夜,没有工作,没有旁人,两人放下了一切牵挂结伴同行,安音璇下决心与过去挥别开始新生活,却在气氛刚刚好的时候对他说“别再纠缠了”,因为他也存在于要被舍弃的过去中。
可能生活就是这样反反复复不死不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只能让时间来验证得失对错。
深更半夜,他与安音璇就这么站在桃花树下,最后还是他打破了沉默,说道:“我带你回燕城吧。”
安音璇觉得这番发自肺腑的劝导又是对牛弹琴了,好像拒绝变成了习惯,被拒绝之后的无视也成为了周寒的铠甲,他不得不问道:“我说的话,你听进去了?”
“嗯。”周寒拉着他走进附近一家便利店,问道:“喝点什么?”
“我知道这次我让人担心了,但咱们都两年多没见了,又非亲非故,你还是放下工作来找我,这又是何必呢。”他从货架上拿了一瓶水递给周寒,说道:“你以为我看你这样我就好受么?我想你早就应该把我忘了,要不是有这次的事,我真不知道你还……咱们今天都坦诚一点,无论如何我不可能接受你的感情,别再浪费时间了,不值得。”
周寒把水接了过来,说道:“你说我霸道,你不也是,值不值得我自己心里清楚,你不需要我的时候,就像这两年,我就不会出现在你面前给你添堵,但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会第一时间出现。”
“就是这样我才替你不值。”
他与周寒之间的关系和以前发生过的事情都太过复杂,牵扯了很多人,还有很多不可逾越的鸿沟,这是无法回避的现实。
周寒刷信用卡支付了费用,两人站在便利店门口,都意识到这段旅程已近结束,回到燕城又不知道下次见面是何年何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