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临街齐国公的二孙子陈文道,才六岁就调戏丫鬟了, 前阵子被父亲吊起来打了一顿。
当然,这种行为是不值得提倡的,但是比起来,她这个满脑子只有玩,还跟个孩子一样的外甥,简直晚熟得可怕。
这都十五岁了,再过几年就及冠了。王妃发愁。
先成家,再立业。怎么着,这两年里也要成家了,这还半点窍都不开。
所以在见到元春,又立即想起当初长随说的话之后,王妃的第一反应是,那个似乎还只会整天从街头熊到街尾的外甥,终于是长大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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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陆长随如实禀报了穆莳出去后的行程,并不知道王妃已经脑补了穆莳与贾家姑娘两情相悦的可怕事情。
直到前几天,魏先生找到他。
“王妃的意思是,要将你说的那个贾家的姑娘配给耘之,我这个做师傅的,怎么都想了解一下……”
陆仁表情古怪起来。
他艰难道:“贾家姑娘……即使是良配,那也没办法嫁给小王爷啊。” 魏先生乐了:“莫非耘之是单相思不成?”
“……却不是这个原因。”一个思都没有,哪来的单啊双啊!
“莫非那位姑娘已有婚配?不对啊,这样的话,也不会去小选了。”
魏先生想起自己的许多猜测,这会子看到只到穆莳腰这么高的贾瑛,像是吞了一只苍蝇。
原来是这个姑娘,难怪说没办法嫁呢……
不对啊!即使这样也不可以啊!简直禽兽啊禽兽。
站在一边的陆仁听到魏先生念着,表情漂移了。
所以说,他的意思是王妃搞错了啊,您直接想到更加糟糕的地方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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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了半天,是个大乌龙。好像还是他们这些糟糕的大人多想了。
魏先生也是个生活经历丰富的人,很快调整过来,给他俩设座,听穆莳说贾瑛是从那个寺里来的,眼睛亮了,清了清嗓子,问了她一些问题。
贾瑛不明就里,看着一边卫副官并无不赞同,甚至坐直了身子,意识到他们是想要情报,就非常认真描述了一遍。
卫副官笑道:“表小姐这消息来得真及时。姓曹的将军,还有一个军门,如此一来,先生也能断出这只螳螂了吧?”
贾瑛在一边安静笑着做摆设,心里暗道,是及时啊,还吃了一碗面呢。
魏先生拿火钳拨了下手炉里的炭火,又缩进了披风里,冷声道:“只是咱们也做不了黄雀。”
贾瑛并不知道魏先生是谁,穆莳在一边却惊讶起来。
好像,魏先生来王子腾的营这边,还不是巧合。他还不知道他姨父跟王节度使有关系。
卫副官讶道:“这……这后头还有?”
太子是蝉,被引导着谋反,趁着换防,一大早就布置了一道鸿门宴,现在七皇子这个螳螂借着皇叔冒头,打起清君侧的旗子,要除了太子,还打算以雷霆之势逼宫。
现在又出一个黄雀了?
“这黄雀一直在呢,就看出来的是蝉还是螳螂,又或者是其他什么了。”
这句话玄得不行,贾瑛在一边听得云山雾罩,想了想,那些电视里的谋士幕僚都这个德行,也就释怀了。
魏先生垂目思索了半刻,又叹气道:“今日还只是开始呢,都督回来后,将我先前留下的信交给他。还有……”说到这里,他又停了。
卫副官忙道:“都督今早临行前说了,营里一切听先生的。”王子腾如今的官职是京营节度使,自然当得一声都督的称呼。
魏先生轻轻笑了一下,继续道:“如此,我提一句,再过半个时辰就要下雪了,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指了指天上,接着道,“会有人来,你一切照着章程来,不仅不能轻易放了人进来,还要更加严备起来……总之,程度好好斟酌。”
这些事情离贾瑛还太远了,不一会,卫副官便差使一个小队送她去与贾甄两府人会和,再护送他们回京城。
临走前,想起魏先生那句半个时辰后要下雪,她管卫副官要了三张披风。
魏先生听到她的话,笑了,好心嘱咐道:“直到元月结束前,姑娘还是不要出门了。”
贾瑛居然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种山雨欲来的味道,她下意识冲着对方点头示意,这才跟着卫副官出去了。
+ 好不容易从元春怀里挣脱出来,贾瑛长长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如今有两个法子,一个是星夜赶回去,大概子时能到京城。”那位队长道,“还有就是只能在附近投宿了,明早再回城。”
子时到了城里,今晚只怕也宵禁了,还不如在附近投宿了。甄家太太作为目前的领头,选择了后者。
贾瑛看到一边远远跟着,与兵士讲话的谢沉,悄悄凑到元春耳边道:“姐姐,谢公子怎么也在这里?”
元春有些不自然道:“那位公子是甄家伯父收的义子。”
贾瑛也没在意,只以为她还尴尬着,非常体贴不再说了。
甄家太太听到元春的话,在一边笑道:“也真巧了,三年前我们一家子回金陵,正好碰上他被人卷了财物行李,老爷救了他,一聊才发现与他父亲是同年,越来越投缘,便收着当了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