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瑛想说,你都是孔明了,怎么还能当刘备的兄弟,瞬间反应过来湘云设在里面的坑,自己说出来,不就是不把黛玉当姐妹了,倒是黛玉最先反应过来,反问了。
贾瑛无奈,这里头倒也没有什么恶意就是了,她都习惯了。这两个仗着自己说话上脑筋转得快,常常斗嘴玩,谁先掉进坑里谁算是输的。
你们高情商人的游戏,我也是搞不懂。
湘云笑起来:“怎么不说你,我正要说呢,只是你的情况特殊了些,只算得半个妹妹。”
这次贾瑛学聪明,不说话了。
黛玉却不问为什么自己只算半个,只捧哏一般道:“那另外半个妹妹呢?”
湘云笑起来:“这另外还有半个好妹妹。她惹着你了,哪里还有什么林妹妹,就只剩好妹妹,好阿颦,叠着叫个不休。”说完了,自己先捧腹大笑起来。
贾瑛才明白过来,这是两个人联合着给自己挖坑,脸上一红,伸手就要拧湘云:“你站住,她生我气,你不帮忙就算了,还拿来取笑我。”
湘云哈哈笑着叫了一声,拉着探春就跑,一边跑一边道:“我走了,可不管你们隆中对什么。”一众跟着的丫鬟见湘云跑起来,忙跟上了。
那两人走了,就只留下贾瑛和黛玉在原地。
贾瑛忙凑过去,下意识道:“好阿颦……”
黛玉听她果然如湘云说的叫起来,没忍住噗嗤笑了,见贾瑛欢喜起来,又忙调整表情,别开脸不看她。 贾瑛挪着步子,拉了拉她的手,低声道:“我错了。只是,我真没骗你呀,那书我是看过的。”
黛玉道:“那你怎么找不出来?你心里定又要想,我拿这事情来同你计较个不休,你以前也不是没唬过迎姐姐,怎么就我小性儿。”
贾瑛闷声道:“我并没这么想。”
黛玉又道:“总之我只是来住着一段时间的表妹,你这么多姐姐妹妹相伴,哪里就差了我这一个。也不用费多少心思。”
贾瑛听这话半天没摸到头脑,茫然了半刻,一时间也气起来,反笑道:“我什么都没说,你就先起了这些心思,既然费心思想了这么多,你怎么就不愿意听我说说?”
“我心里想你才这么点年纪,离了爹妈来这边,虽有个姐姐,她却总不来找你,我心里感同身受,又想着,我们都在老太太跟前,少不得要和你好好相处,便常常伴着你。”
不管对方讶然的样子,贾瑛继续道:“只是时日长了,我才觉得,最喜欢还是和你一起。这之后便不仅拿你当表妹看了,还是相投的手帕交挚友。”
她和其他姐妹一起的时候,总归还是觉得在和小孩子一块,林黛玉心细聪慧,像是她的同龄人一般,又因为性格实在相投,相处起来没有半分阻隔。
“我不知道你是听谁说了,我并不觉得你是同我使小性子。”贾瑛闷闷道,“我知道,你也同我一样,将我当亲密的人,才毫无顾忌同我说话,你不拿我当需要疏离谨慎对待的人,我开心还来不及。哪知你听人家的话,就只顾着自己想的来错怪我。”
她说完了,就见一张帕子轻飘飘过来蒙上了脸。
黛玉哽着嗓子道:“你只怨人行动嗔怪了你,你再不知道你自己怄人难受,也不擦擦脸,多大人了,还哭鼻子。”
贾瑛摸了摸,脸上果然湿漉漉一片,拿了她的帕子胡乱擦了擦。心里觉得自己是越活越回去了,不过被误解了,还急上了,便闷声不说话,只是手上的帕子又被夺了回去。
看到黛玉作势要擦泪,她又夺了回来。自己摸了半日才找到自己的帕子,递给她。
两个人顶着兔子眼相看了一会,最后还是同时笑着败下阵来。
黛玉叹道:“这次是我不对,也是因着往日太近,成了灯下黑了。”
这一会总算说开了,两个人才慢慢往外走。
贾瑛道:“是不是哪个丫鬟乱说了?回去我好好整顿一番。”
“不是,”黛玉叹了一气:“你也知道孔明有兄弟在吴国吧?”
贾瑛眨眼。
是黛玉那个庶姐?叫林什么玉来着。
黛玉低声道:“适才我和云儿碰到她了,她忽然说要摆小宴请姐妹几个小聚。说是来这里许久了,总没挑着时候和大家聚聚,择日不如撞日。”
贾瑛看她样子,知道她还在为当初刚进府林缃玉的行为担心,只笑道:“坐坐也无妨,你别太担心了。还能是鸿门宴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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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缃玉所说的小宴,确实小,就在花园子的亭子里,只是摆着的各种物品叫贾瑛眼皮一跳。
字母饼干倒也罢了,那个摆在中间的,是木头做的飞行棋吧。
迎春这会子正扔骰子,湘云在一边笑道:“是三五!”
远远看到她俩过来了,探春笑起来:“哟,来了。看来这次惜丫头还是最后一个。”
还剩几张石凳子,贾瑛挑了林缃玉对面的那张,正要坐下,一边袭人忙将软垫给她塞着了。
贾瑛笑道:“还有多的垫子没有?”
袭人道:“都有呢。”说着,将她身边的凳子也放了张软垫。 黛玉便在她旁边那张凳子坐下了,看着正中的飞行棋笑道:“这不是赶围棋的玩法吗?”
迎春在一边讶然道:“我以为你们林府都玩这个呢。”
“我也是头一次看见。”
贾瑛没有说话。
她意识到,这可能真是个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