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太守,如今霸府铁牢二军几乎尽殁,城中守军不足三万之数。”
“楚逆聚五十万大军围城,我等虽有坚城可守,三个时辰之后,恐怕半天也抵挡不住了。”
“李先生所言,倒也不无道理,以太守您的威望,若能登高振臂,城中百姓定有赴死之心,”
“百万民众一心,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范缜神色阴沉,摇头否决道:“你等难道还没有认出,这几日楚逆之中,是谁人在掌军布阵?”
一身血污,不复儒雅的李孟阳讶道:“不是那萧别怨吗?”
“百闻不如一见,萧别怨确实称得上谋略无双,算无遗策,但排兵布阵,攻城掠地,却非他所长。”
范缜摇头道:“今日在其身旁随行之将,才是真正的掌兵之人。”
“那人……”
谢步渊闻言,似想起什么,皱眉思索,有些惊疑不定地道:“是贺惊弦?”
“什么?!”
在场不少人闻言惊呼出口。
范缜点头道:“应是他无疑了。”
“想不到连贺惊弦也为虎作伥。”
李孟阳闭眼摇头:“若是此人,当是再无生天。”
有此人掌兵,别说是寻常百姓,即便百万百姓皆能立时化为可战精兵,想要在五十万叛军之中杀出一条血路都不可能。
“没有想到贺惊弦竟会归附楚逆!”
“此人为当世兵家名将,大将军燕不冠也曾亲口赞其‘世之名将,治军用兵,莫过金钏儿’。”
“今日看萧别怨身旁那将,确实臂上挂着一串金钏,除他之外,当无他人了。”
“兵家御兵之道,确有其过人之处,其兵法常言:兵者,有可见之兵,有不可见之兵。”
“可见之兵,执戟荷戈,肉身之士。不可见之兵,日月星辰、风云水火、山川灵气,如此万物均可为兵。”
“兵家奇阵,能以兵卒化为掌上玄机,万物万象,皆能为其所用。”
“传闻贺惊弦此人,精擅绝传多年的兵家大阵,地煞玄襄阵,在其手中,大军如若一体,更可引地脉玄煞为用,脚不离地,其力不绝,”
“如今他手掌五十万叛逆,即便是三品真修陷入其中,恐也生死难料,错非有一品至圣,以力破阵,否则……”
“五十万大军,数位三品真修,尚有那只白骨巨手,当是一位不知底细的一品……”
“唉……看来我等是再无生机了,可怜了郡中百姓……”
那贺惊弦竟是有好大的名头。
听听闻其名,堂中便哗然不已。
渐生出一片哀声,死气沉沉。
忽然有人道:“先前那位化身佛陀的高人,不知可有人认得?若能请出那位来,或能有一线生机啊……”
“对啊!”
“城中可是有一位一品至圣,若他肯出面,即便楚逆也有一位一品,不能胜,也当能保下郡中百姓性命,想来楚逆再猖狂,也不至与拂了一位至圣脸面。”
众人忽然生出一丝希望。
范缜却沉沉摇头:“难道尔等没有看出来?那尊佛陀,与那白骨巨手,都与大梵寺渊源极深。”
谢步渊惊道:“你的意思,他们还是一伙!?”
范缜摇头:“若是如此,吴郡早已经万劫不复,不过,即便那人肯出手,怕也回天无力。”
他现在已经对大梵寺极不信任,对那位一品并不抱希望。
“报!”
此时忽有一兵卒急急闯进,看了一眼堂上众人,有些犹豫。
范缜挥手示意,让他放心讲。
兵卒单膝跪地,低头道:“太守大人,金鞭王等八百江湖绿林豪士潜入楚逆军中,刺杀萧别怨,事败陷围!”
“楚逆正将八百绿林豪士尸身悬挂于城外示众,尽是万箭穿心而亡!”
“……”
堂中一片寂静。
谢步渊等人意外地看了一眼范缜。
原来这位太守大人早已经有所筹谋,暗中部署。
只是如今看来,却是事败了。
其他人也都想得明白,虽本就无期望,但这消息却更是雪上加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