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山君一边想着,一边继续说道:
“不过,天命气运虽已无存,但前祀乃前古天命所归,气运所钟,掌人间兴衰万八千余载,底蕴之深,恐怕连当今大稷也远远不及,”
“即便消亡,其帝陵却是历代祀帝埋骨之所,其中所藏奇珍异宝,不可计数。”
“啊!我知道了!”
听到这里,一旁的弄巧叫道:“那个贼和尚就六根不净,贪图那帝陵中的宝藏!”
虎山君毛脸微扯,似乎在笑,只是没人看得出来。
“某虽心恨此人,但也不得不说,那金顶虽是意癫性狂,但到底还是有几分高僧道行,世俗财宝,寻常奇珍,于其不过是朝露云烟,也入不得他眼。”
它看了一眼弄巧,想卖个好,露出温和的神情,却把小丫头给吓得身子一缩。
不由讪讪移开视线,朝江舟道:“不过这位小姑娘说得也算全错,”
“金顶坐断黄河百余年,所为者,确实与帝陵中所藏之物有关,”
“但那物事非是什么财宝奇珍,而是一具前人遗蜕!”
江舟目光微闪,接口道:“真仙遗蜕?”
虎山君猛地一惊:“江公子竟也知晓?”
江舟摇头,老实道:“听说过,却不甚了了。”
真仙遗蜕这个词,本是上次偶然杀了那只黄河黑鱼精,从其图录中知晓。
后来也曾身入黄河,想找到那黑鱼精记忆中偶得遗蜕仙炁之地。
最终无果,反倒发现了先贤古玉成精的裴玉洞府,在其中遇上了黄河钓叟,以离和神光阴了他一把,算是出了一口气。
真仙遗蜕,确实有足够份量,连金顶老怪物也觊觎。
虎山君半信半疑,但江舟也不在意它信不信,它只好继续道:“其实那遗蜕并非真仙所留,而是一尊真魔!”
“江公子当知晓,当年江都刀狱,曾因一尊真魔现世,遭遇大劫,”
“嘿嘿!”
它冷笑两声:“金顶当年出手降魔,还以金身坐断黄河,亲自镇压百余年,你道他真是慈悲为怀?”
“只因当年他也难奈何那尊真魔,依仗尊胜诸僧之力,佛宝之威,才勉强迫得那真魔遁入前祀帝陵之中,”
“真魔虽非真仙,但也是踏破了至圣之境,度过了三灾之难,”
“于劫波之中泯灭性灵,附身于劫中外魔而成,除却天上真仙,没有谁能比真魔更清楚如何踏破至之境,更了解三灾之秘,”
“金顶困于至圣不知多少年月,见此真魔,他如何能放过?”
“坐断黄河百余年,不过是为了困死真魔,从中得到三灾之秘,修成正果。”
江舟听着虎山君不屑的语气,神色不动,心中却暗自皱眉。
他在黑鱼精图录里所见,确确实实是真仙遗蜕。
鬼神图录绝不会有错,至少他还没见过图录出错。
何况把真魔当成真仙这么离谱的错误。
虎山君所说若是真的,那只有两种可能。
其一,当年那尊真魔,很可能已经降伏外魔,成了真正的“仙”。
其二,黄河帝陵水府之中,除了那尊真魔,还有一具真正的真仙遗蜕!
江舟心中思索,却未露声色。
那黑鱼精原不过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黄河黑鱼,只因得了一丝遗蜕仙炁,便成了三品的黑鱼精。
可见这具遗蜕十分不凡,哪怕是江舟,也不可能不动心。
暂时压下心中所思,江舟有些不解道:“你是如何知晓如此秘事?”
虎山君摇头叹道:
“某盘踞肠山多年,既号山君,自然非孤家寡人,手下有无数精怪走兽,多年来,虽是无心,却也探知不少秘事,”
“正因如此,某轻易不出肠山,公子当明白,有时候知道太多,反而是招祸之源。”
“你倒是个明白人。”
江舟一笑,旋即看着它若有所指地道:“所以你才四处放出这消息,想要祸水东引,趁机救出薛荔,”
“却不想,作茧自缚,没有人去找金顶麻烦,反倒是你自己,被人追杀,差点命都搭了进去,如今又来我这里,想要故伎重施?”
“!”
虎山君一惊,它那毛绒绒的硕大的虎脑袋,看似威严,又带着几分呆萌憨厚,此时却是根根绒毛倒竖,凶厉恶狠无比。
骇得弄巧纤云等人连连后退。
较之先前,此刻的虎山君,才真正有了百兽之王,山中之君的威势。
江舟却是毫不见紧张,不紧不慢地笑道:“虎山君,连金顶老怪也不敢轻易进我这宅子,你却自己闯了进来,不得不说,你这虎胆确实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