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舟回头看了一眼。
有几道冷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朱九异,卫阔,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正在不远处看着他。
江舟对着几人笑了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便转头朝韩延信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有什么话,出去再说。”
看在镇北侯和他那十二个战死沙场的兄长份上,江舟也没给韩延信甩脸色。
说着,便当先离去。
燕小五朝韩延信撇了撇嘴,他对这小子也不怎么看得上,要不是看在他倒霉还挺可怜的份上,以他们之间的关系,高低得整上几句。
出了紫宸宫,还没走几步,江舟就又在围绕皇城的护城河上的拱桥前,遇上了几个老者,似乎一直在等着他一般。
其中几人,就是不久前才与他打了一架的西岭侯等几位武勋。
还有几个,都身着文官服饰,对江舟口呼“少师”。
显然是是李东阳那边的人。
西岭侯千秋业一改之前气势汹汹的模样,反而还带着几分赞赏之色,对江舟说道:“小子,适才在殿上,老夫可不是怕了你,”
“不过,你小子在大漠上的那一剑,算是给我们几个老家伙出了一口气,也打出了我大稷的威风,就凭这点,我们几个老家伙乐意让你一头!”
“要不然,就算你小子再厉害,我们这些老东西却也不是吓大的,这身老骨头也还够硬朗。”
“行了,老夫也不多说了,以后在京中有什么难处,只管来寻我等。”
千秋业摆了摆手,便与几个老武勋大步离去。
剩下几个老者这才面带欣喜地围了上来。
“少师!”
“恭喜少师爵晋惟扬!”
“惟扬二字,自古少有,冢宰若得知,定然欢欣无限!”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江舟也没听进几句,甚至连他们的名字也没记住。
他自然不可能记不住,只是不想记罢了。
不是他傲慢,只是心知这些人的热情,一是来自李东阳,二怕是对他有所期盼,或者说,是有种某种算计。
不过,江舟并不想过多卷进这种争权夺利、朋党之争的旋涡中。
尤其是此番来京,再次见到帝芒,江舟越发觉得,所谓的天下动乱,恐怕就是个笑话。
这大稷不说稳如泰山,但只要帝芒还在,无论是谁,现在闹得再欢,也总有被帝芒清算的时候。
他想要做大稷“忠臣”,恐怕也没有机会。
江舟也乐得如此。
反正他从始至终就对所谓的权利没有太大兴趣。
争,只是为了给自己争一条清静修行的路。
若是帝芒能给他,又何必再多此一举?
只是看在李东阳的份上,江舟也不好对人冷脸相待,只好耐着性子应付了几句,便借口来京匆忙,还未安顿为由,匆匆离去。
很快,燕小五带着他和韩延信来到一座清简的小院中。
他在京中毫无根脚,有燕小五这个京城小霸王在,倒也不可能露宿街头。
不过……
江舟打量着有些简陋的院子:“你堂堂大将军公子,就住这么个地方?”
燕小五怒道:“你懂什么?这叫雅致!”
一同跟来的韩延信冷不丁地道:“难道不是你犯混,离了将军府,连自己都快养不活了?”
燕小五被戳穿,有些恼羞成怒:“我让你来了吗?你瞎凑什么热闹!”
“哼。”
韩延信不屑跟他斗嘴,朝江舟道:“江……惟扬侯,你替我夺父兄遗骸,于我韩家是大恩,欠你的,我韩延信会还的。”
“你不必如此,我也非为你韩家。”
江舟摇头道:“无论是镇北侯还是普通将士,为国捐躯,都不该受异族羞辱。”
韩延信固执地道:“镇北侯府,从不欠人。”
江舟笑道:“随你吧。”
“你刚才不是有话要说吗?”
韩延信闻言,朝四周扫了眼,面现犹豫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