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像是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纷纷忧心感叹道:
“谁能想到,万载以来,都有一个白骨老佛一直潜藏暗中,暗通洞虚幽冥,祸乱天下,”
“若非此次趋近空劫,诸天日渐破灭,虚实之界有所松动,洞虚与与真界频繁碰撞,洞天之地越来越多,洞虚日渐侵蚀,才令天下人看清了此中阴谋,”
“谁又能知晓,过去竟能‘永存’,洞虚世界,便是上古仙神自封之所,还无时无刻不在影响着现在,简直匪夷所思。”
“唉,原以为,成仙便可与世同存,没想到,如今连天地也将遭劫,对我等而言,连仙道都渺茫,如今大劫之中,也不知如何自处。”
有人道:“那也未必,传闻,那古之传说中的四天乐土,竟是上劫人间大地碎片,而我大稷所在,传闻亦是上一劫中的帝天碎片,”
“若有人能将其再次升华,融入玄空,再加上幽冥地府,便能再造三界,重续上劫气运,与这一劫中封入洞虚的天地气运叠加,便是渡过末劫之机,这是众生的一线之机。”
“既然这些上古仙神都能自封以避劫难,亦图谋我真界,想来并非虚言。”
“不是老话说得好?天塌下来,也有个儿高的顶着,咱们呐,尽力便是,其他的,有夫子在,有三仙在,断然不会让我人族薪火断绝。”
有人接口道:“不仅如此,你们怕是忘了稷帝芒了?”
“这位劫末之人皇,才是真正出人意料之辈。”
“自其继位以来,屡施昏招,频现昏君之象,坐视天下大乱,稷土分裂,内祸不断,谁知竟有如此惊天谋算?”
众人听着,都不由露出惊叹之色:“是啊,连之前公孙太宰与镇北侯韩雄父子一十二人,合百万征北军尽数葬送雁门关,天下舆情汹涌,各地诸侯蠢动,大稷分崩离析只在朝夕,”
“不久前,七绝宫突然发难,与天府、上古仙神勾结,几乎令大稷半壁江山失陷,各大仙门遭受重创,”
“谁知大将军燕不冠只是一拳,便震杀天府上仙、上古仙神,血甲军出世,横扫天下,势如破竹,无人能挡!”
“所谓天命九分,不过是帝芒一手养出的‘蚀天之毒’,天下九分,天命汇聚之时,便是其吞噬天命,反噬天府,高举日月光王帝天,举世升华,统摄三界!”
“天地交征,古今浑一,稷土化帝天,以为渡世宝筏!”
“若当真让帝芒成功了,古今人皇之雄伟,亦可位列其一,不让那上古大唐专美于前!”
“哪怕古仙降临,洞虚化实,凭此亘古未有之伟业,这位帝芒亦可成就无上功果,未必不能与之争锋。”
“雁门之殇,亦不过是为了今日征战幽冥而布局,令明神十八狱扎根幽冥,”
“天命尽归之时,拔明神十八狱起幽冥鬼律,尽夺气运,执掌轮回,便是举世超天之日!”
“谁能想到,这位世人口中的‘昏君’,竟是计之如此深远,谋之如此浩大!”
哪怕众人早已知晓如此布局,此时再次说来,也仍是震骇不已,心神激涌。
对那位帝芒亦是难以自抑、发自内心地敬畏。
他们所说,也不必在场之鬼神。
只因大势至此,这也并非什么秘密。
他们口中所说的血甲军,征战真界,所向无敌。
那雁门之殇中的百余万征北军,亦是在这幽冥之中扫荡八方,于九层冥土这中点燃烽烟。
其兵锋所至,便有神狱扎根冥土,吸食幽冥之源——九幽黄泉,以夺此轮回之所。
此人是否能比拟太古人皇且不提,其气魄胆量,却是远超太古人皇。
竟是妄想将天地人三界都尽纳于掌中。
就算不怕撑死,难道便不怕虚实之界破碎之时,被那些大威神者一指头碾死?
“白骨老魔。”
九天玄母教主的声音在此时响起:“你与天府勾结,暗中算计多年,致令天下大乱,但你想不到吧?帝芒却非当年祀帝明枢可比,偷鸡不着蚀把米,说的便是你。”
“今日我等来此降魔,便是你授首之时。”
“呵呵呵……”
佛殿中发出一阵沉闷长笑。
这殿中身影,竟然便是江舟一直在寻找的白骨老佛。
“降魔?”
“尔等难道不是为了他而来?”
“尔等道貌岸然之辈,太过虚伪,分明都是为谋夺上劫之秘,却偏要说得冠冕堂皇,也不知那小子若知其不过是人眼中一块肥肉,会作何感想?”
“尔等这般慈祥长辈的姿态,又可还能摆得下去?”
九天玄母教主冷笑一声:“哼,老魔,你口口声声上劫之秘,你当真知晓那是什么秘密?”
“你如此相激,难道不是为了激得我等说出那秘密?”
“怎么?你为转轮王做了如此多年的走狗,祂便连这么一根烂骨头,也不肯施予你吗?”
“……”
佛殿之中沉默了许久。
既不见白骨老佛为此言动怒,亦不见其反驳。
半晌才再次响起声音:“你等不是想要救门下弟子吗?”
“既入老佛极乐之宴,又搅了老佛宝局,何妨与老佛再赌一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