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這般說,還是從一旁下人的手中拿了個枕頭塞到他衣服裡去,故作兇惡地道,“記住弓腰縮背,扮作個駝子樣,否則吃了虧可別怪本公主沒提醒過你。”
洛雲已知道她心思,想要說些什麼,歎了口氣,卻什麼都說不出口來。
把洛雲喬裝完了,傅雲霜又轉到了蘇婉那邊,這時候侍女也已替她換好了一身農婦衣服,一見她那風韻猶存的臉蛋,傅雲霜就氣不打一處來,現下終於尋到了機會,她只將她有意地往醜裡作弄,先用炭灰將她一張粉白的俏臉抹得又糙又黑,又往她的左臉傷貼了一個碩大的痦子,這還不夠,右臉又被生生畫上一道蜈蚣般醜陋的長疤,最後替她纏上了青布抹額。
這般折騰完了,傅雲霜對著自己的傑作得意地拍起手來,又笑又叫。
洛雲在心中哭笑不得地想道,這公主雖然年紀已經不小,卻已然還是孩子心性。 她笑了一陣,忽然停了下來,又嗚嗚地哭了起來。
原來就算這般醜化,卻還是難掩蘇婉那對煙波流轉的佳人眼眸。
傅雲霜轉過身去拭着泪恨恨地道,“別再叫我看到你們母子。能滾多遠便滾多遠。”
話一說罷,身旁幾個僕役拿出鑰匙,解開了一直拷在他們母子身上的鐐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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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折的羊腸小徑上,一輛牛車慢慢悠悠走著,也不知終究要走到何處去。
蘇婉母子背靠著麥垛坐在車上,兩隻手交握在一起。
蘇婉微微酸澀地道,“雲兒,那公主倒也不是壞人。”
洛雲只是輕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蘇婉猶豫了一下,又問道,“只是,我還是想不明白,你與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洛雲習慣性將頭地靠在蘇婉肩上,已經困得半闔上了雙目,嘴角邊卻還帶著柔和的笑意,咕噥道,“娘親,我真困得不行了。”
蘇婉還待再說,卻發覺洛雲已完全閉上了眼睛,香甜地睡了過去。
於是她也只好把話咽回了肚子裡。
雖是熟睡著,他的手卻還緊緊地握著蘇婉的,一直不肯放開來。
此時天色將明未明,四周還灰濛濛的萬籟俱寂,牛車還在緩緩走著。
不多時,第一縷淺金色的日光穿透了雲層,薄薄地灑在了熟睡中少年的臉上。
蘇婉歎了口氣,呆呆望著他的睡顏,面上也不自覺地慢慢浮起一絲淺笑。
是啊,日子還長遠。
有些話,以後再问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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