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边有二十多个人,对方还敢跟他们干起来,说明对方的人也不少。
看来真的算是一场大规模斗殴了。
来都来了,总不能只捞一个肖天阳就走。
姜苏想着,顺着台阶往酒吧里走去,肖天阳茫然地跟着她,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推开酒吧的门,动感十足的舞曲就如有实质般扑了姜苏一脸,多年没有受过这种荼毒的姜苏做了个龇牙咧嘴的表情,挥手示意肖天阳去前面领路。
酒吧的生意好得令人咋舌,姜苏和肖天阳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挤到他们那一桌面前。
在座的人姜苏看着都觉得眼熟,却叫不出各自的名字——本来她跟这些人的交情就不深,上辈子只能说认识,时隔这么多年她还能觉得眼熟已经算她记忆力超群了。
而他们也没认出已经大变样儿的姜苏。
其中一个勉强撑起身子,睁着微醺的眼睛看了姜苏半晌,很是轻佻地打了个呼哨:“行啊肖天阳,我说你大半天的不见人影,还以为你是躲酒,原来是泡妹子去了。怎么,不惦记你家苏苏了?”
此言一出,一众醉鬼就跟着瞎起哄——
“这么多年不动凡心的,我还以为你真要为你那男人婆一样的青梅守身如玉呢~”
“咱们阳哥也到了十八年华春心动的时候辣~我就说,姜苏那种性格,比爷们儿还爷们儿,就应该当兄弟,也只能当兄弟。”
“妹子胸大腰细腿长,九十八分啊!我还道阳哥眼神儿不好,这眼神儿不是挺好的嘛!”
……
肖天阳听了满脑门的官司,小心翼翼地觑了觑姜苏的脸色,气沉丹田,声如洪钟:“都在胡说八道什么呢!这就是苏苏!”
中气十足的一嗓子瞬间镇住了满桌子的牛鬼蛇神。
众人鸦雀无声地面面相觑了一番后,硬着头皮将姜苏看了又看,发现这小美人的的确确是肖天阳那个粗糙的青梅——只不过是缩了水的,或多或少地露出了尴尬之色。今天坐在这里的都是肖天阳的好兄弟,知道肖天阳有多维护他不拘小节的青梅,再加上姜苏为人仗义,在s县一中小有名气,方才那些话大多是出于玩笑的心理,可玩笑归玩笑,他们毕竟跟姜苏本人的交情不深,这种只适合在自己人之间开开的玩笑,让当事人听到了,那就不太合适了。尤其是刚才公然称姜苏为“男人婆”的那个,更是懊恼得酒都醒了大半。
肖天阳整个人都不好了,生怕姜苏一怒之下扑上去给这群不知道祸从口出是何物的混账东西一人一脑门啤酒瓶子,不住地用眼角打量她的脸色。
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姜苏有些好笑,诚然她是个脾气不好的人,却也不至于因为一些玩笑话就怒得要用啤酒瓶敲破唯一一个男闺蜜的小伙伴们的头。再说了,她今天会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帮助他们避过可能的破头风险吗?
男人都是视觉系动物,姜苏也知道自己以前那不修边幅的尊容……确实不是能牵动情窦初开的小少年的春心的那一类。所以她很大度地在肖天阳的肩上拍了拍,自己走上前去,想找个空位坐下。
见她没有追究的意思,众人的心思也活络起来,纷纷给她让位置、招呼服务生给她拿饮料。
在饮料端上来后,先前说姜苏是“男人婆”的男生第一个对她举起了杯子,十分有诚意地叫起了姜苏当校霸那些年的尊号:“姜哥,小弟刚才一时嘴贱,你别往心里去——其实我老崇拜你了,早就想让阳哥牵线让我认识认识你来着,不过阳哥说你不爱出门,所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这样,今天晚上,你吩咐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哪怕是让我一个人喝光这里剩下的酒我也绝对没有一个‘不’字,就当给你赔礼道歉。”
倒也是个爽快人。
姜苏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莞尔,举杯跟他碰了碰,说道:“一个人喝光这里剩下的酒倒不必了……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喝这么多酒对发育很不好的。”
典型的妈妈式的说教,听得“正在长身体”的小伙子们满脸的莫名其妙。
姜苏倒没注意到自己不小心用上了“过来人”的口吻,她的目光在桌面上搜寻着:“光是喝酒也没什么意思,不如玩点别的,既然是给我赔礼道歉……”看到桌面上的骰盅,她眼睛一亮,“就玩儿这个吧。谁输了谁就给我表演个节目……不要太紧张,唱一段儿歌啊讲个笑话都可以的,实在不好意思的话,就喝小半杯酒。不过丑话说在前头,两个小时内,谁也不准离开这张桌子。想去上厕所,也得先赢过我。”
现在是八点,两个小时后就是十点,那个时候才散场,应该没问题了吧?
姜苏的大话立刻激起了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的斗志,他们都不相信姜苏有把他们困在这张桌子边两个小时的能耐。
姜苏笑了笑,只说:“那就试试吧。”
人一旦上了年纪,即便是有再高远的雄心壮志,也只落得个“有心无力”,所以爷爷奶奶对姜苏的抚育基本上是半放养式的,只要她谨记为人须“磊落耿介、品性端方、明辨是非、洁身自好”,行事须“事无不可对人言”,至于成绩好不好,在外面跟朋友怎么玩儿、玩儿什么,爷爷奶奶都很少过问。 从小,姜苏的成绩就算不上多好,但有一次她考得特别差,虽然爷爷奶奶从未因为过成绩差的事情责备过她,可是在同样考砸了的难兄难弟们的绝望情绪的感染下,姜苏破天荒地在自己的分数上动了手脚,然而作假手段太拙劣,一交上去就被发现了,给爷爷一顿好打——与其说是因为考差了,不如说是因为她撒谎了。从那以后,姜苏就知道了:在爷爷奶奶心里,撒谎是一件比考试不及格严重许多的坏事。
姜苏听说过不少父母去外地工作,把孩子留给爷爷奶奶,可爷爷奶奶却管不住孩子的真实事件,她对这类孩子总是充满了谜之敬畏——虽然爷爷奶奶很少骂她打她,但她心里却是很害怕的——她潜意识里觉得爸爸妈妈已经抛弃她了,如果再惹恼了爷爷奶奶,爷爷奶奶把她赶出家门,她就真的是没人要的小孩了。所以她一直努力按照爷爷奶奶对她的要求去做。
作者有话要说: 嗷嗷嗷突然多了几个小天使,果然小布大大能带我走上人生巅峰,
开熏~
☆、第五章(下):
好在,爷爷奶奶对她的要求也不高。
爷爷奶奶对姜苏的教育无疑是成功的。一个光明正大的人,自然会远离歪门邪道之人;一个明辨是非的人,自然会远离颠倒黑白之人;一个洁身自好的人,自然明白什么是能玩的,什么是不能玩的。久而久之,姜苏就长成了一个孝顺正直的好姑娘,虽然不修边幅、意气用事了些,但在思想层面上已经甩开同龄人约七八条街了。
回顾姜苏的学生时代,除了早恋以外,学生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都做过了。这“不该做的”显然包括唱k泡吧打麻将进游戏厅,她名声好,跟学校里三教九流的人都能交上朋友,约她的人也各式各样。一般来说只要是关系好一点的她都不会拒绝,不过好玩归好玩,她有底线,她很清楚这些乌烟瘴气的地方里哪些东西是可以沾、哪些东西绝对不能沾,所以即便有同去的小伙伴跟着慢.摇的节奏、迷迷瞪瞪地摇头晃脑的时候,她也只是在一边跟剩下的朋友划拳投骰子。
对于她这些在别的家长看来“不务正业”的爱好,爷爷奶奶的态度竟然也不反对,在他们看来,懂的东西多一点,上社会以后吃的亏就少一点。而姜苏呢,在这些“不务正业”的爱好方面又显得特别有天赋,很多时候,别人连规则都还没听懂,她就已经撸起袖子开干了,待到上手之后,基本上就是她的天下,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父”,说的就是她这种人。
姜苏玩儿骰子的水平,哪怕在她原本就是个高中生的时候就一等一的好,更别提她现在还比他们多活了五年,掌控他们,易如反掌。
于是整整两个小时……愣是没有一个人成功去上了厕所。
两个小时一到,整张桌子顿时“哗啦啦”地空了一大半,全部“嗷嗷嗷”的捂着裤裆奔厕所去了。
姜苏在剩下的小猫三两只崇敬的目光中淡定地端起橙汁喝了一口,深藏功与名。
等到他们陆陆续续地回来,姜苏看了下时间,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不如就散了吧。明天还要坐车回s县呢。”
对现在的青少年来说,十点多根本算不上“时间不早”,但他们刚被姜苏的大杀四方震慑过,压根儿不敢说一个“不”,乖乖地招徕服务生结账,收拾了东西磨磨蹭蹭地往外走,一个劲儿地怂恿姜苏一起去吃个宵夜再回。
姜苏笑笑没说话,心里却想着我好不容易拖到你们酒醒了理智了不那么容易发疯了,万一放你们去吃宵夜了吃高了又惹上什么麻烦了,那我这一晚上不是白忙活了吗?
众人看她这脸色,知道宵夜吃不成,都有些恹恹的。
姜苏看得好笑,不由得宽慰他们:“今天的日子不宜吃宵夜,你们要是下周还上来的话,我请你们吃?当是补偿了。”
……难道吃宵夜还要选一个黄道吉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