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我开始冒出冷汗:「不论目的是什么,你都绝对不会得逞。」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马上会拿着记忆消除剂往我的脖子打下去。亲爱的,一劳永逸的方法。」杰米朝着蜜凯拉和佛恩露出温和的笑容:「知道为什么青少年容易被社会主义吸引吗,那是因为他们内心有着热血,而那种热血促成革命,祈求着更好的世界。你肯定也觉得基金会有哪里做错了对吧,某些地方,譬如说d级人员?又譬如说你的老师??」
「老师怎样?」我颤抖着说。
「我要找她。」对方重复了一次:「我要得到我要的答案。」
门铃声响了。
「小莫!」蜜凯拉的声音:「应该是席欧回来了,你得想想办法!」
我回过神,杰米似乎有点紧张的往后靠。我激动的站起身,然后快速移动到门边,一边拉开门把。外面夜幕低垂,而席欧像死神一样佇立在门口。他看着我,像看着一块腐烂的蛋糕:「顾莫予,我知道你很想我,但你这样气喘吁吁的跑来迎接我实在有点噁心。」
现在该怎么办?我们家可没有后门让人逃跑啊!
「席欧。」我说,一边帅气的靠在门边:「见到你真好。」
「你嗑了什么?」
席欧的眼神绕到我身后,好险从这个角度什么都看不到。他皱起眉头,虽然不管皱不皱眉,席欧都是那种彷彿世界要毁天灭地的表情:「你带了女朋友回家吗?不过我想不可能,你的交友圈跟三岁小孩没两样。」
我很想反驳,但可惜的是我只是后退一步,说:「什么都没发生。我只是晚餐做了——」
「你好。」
冷不防的,杰米的声音从后头传来。我听见脚步走近我,回头一看,对方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轻松自在的站在我身后:「我是杰米,杰米·韩德森。职业是自由记者,刚来到内华达没多久,受顾莫予照顾了。」
「你在衝三小!」我用破碎的气音怒吼,而杰米则是瞇起眼睛,我现在不觉得他像我和蔼可亲的国小老师了,他是大魔王,那种一不注意就会捅人一刀的阴险魔王。
席欧默默的把大门关上,他的身形并不高大,在欧美地区中,席欧算是相当矮的类型。但是加上气势,我可以打包票他比拳击手都还要具有威胁力。
「干得好,顾莫予。我从你帮我从碎纸机救回资料后就没这样称讚过你了,而那好像也是三年前的事了。」而这股威胁力有百分之五十来自于损人:「你抓到了这怪异的傢伙,那接下来交给我处理就好了。」
「那、那个,等等。」我挥挥手,我似乎瞥到杰米用一种饶富趣味的眼神看着我:「席欧,事情还在我的掌控中。」
「那我怎么没见着散弹枪的身影?」
「他想要见老师,我认为这不会对基金会造成任何威胁。」
气氛瞬间冰结,我甚至可以感受到寒风吹过。杰米似乎吹了声口哨来表达讚叹,刚好对比席欧沉重的脸色。
「我把你埋到后院也不会对基金会造成任何威胁。」席欧开始折手指,而空气中开始充满劈哩啪啦的声响:「这是为什么呢?喔,我差点忘了我是最高层的议会成员,而你只是个普通的研究生。」
「我知道啦。」我有点紧张的说,模样像侏罗纪世界里的主角在安抚恐龙一样:「拜託,席欧,他有一些不同的想法,或许老师会有兴趣听听看。」
杰米只是看着我微笑,我好想往对方脸上揍上一拳。
席欧的语气像蛇一般嘶嘶作响:「顾莫予,我以为超过二十岁就代表脑袋成熟了。看来你似乎还没搞清楚在场谁才是和小优相处最久的人。不过我们干嘛在这里浪费时间,我要把这个傢伙带到地下——」
「我有封要给阿克罕的信。」
杰米开口,像是抓准了时机,刻意到不可思议。
席欧和我都愣住了。
「我花了好几年,好不容易来到这里。」杰米笑着说:「过程中也一度想要放弃,因为基金会是个令人作呕的地方。不过呢,我真的很想看看,那个『和平且安稳的时代』到底是怎样的时代,真的会有来临的一天吗?
我啊,我只是个普通人。
就是你们保护的这些无辜老百姓中,最普通最平凡的那种。」
「什、什么意思?」席欧看起来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我从未看过他那样:「你说阿克罕?」
但这是个好时机。
我一把抓起杰米的手臂——他比看起来还要瘦弱——然后直接衝过席欧身旁,我一把拉开大门,在对方回过神来前,先撞进车内,我用生平最快的速度催油门,心脏剧烈的跳个不停。
「顾莫予!」
当席欧跑过来的时候,我赶忙前进,在引擎发动的当下,我也甩开了家和其他人的身影。
「你他妈给我回来!」
当车子缓慢的开在公路上时,我整个人像累瘫一样喘着大气。
「哇,我亲爱的罗密欧,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杰米扶着窗台,刚刚的一路颠簸似乎让他受到不少惊吓,但即便如此,他还是露出一贯的笑容:「我想你正往五十一区前进对吧?」
我看着油表记量,虽然我们大概中途就必须下车,但的确,我是在往五十一区前进。过热的脑袋逐渐冷却下来,我吸了吸鼻子,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对。」我说。
「谢谢你帮我。」夜晚路灯的光照耀下,杰米的表情看起来深不可测。
「我才没有帮你!」我大喊:「等到见到老师,我会请那里的特工来处置你!」
「我会很期待的。」他说。
我沉默一会:「我开始怀疑你其实是个能够操控人心的未归档scp了。」
杰米笑了:「很荣幸能得到讚美。不过对你这种人而言,信任一个人是很简单的。我只不过对你展现了我该展现的东西,你就会自动靠过来。」
那双绿色的眼睛看向我。像黑洞一样深邃。
「我希望我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或许你到现在都还搞不清楚吧。不对,或许我也不清楚。」
他轻声的说,声音在黑夜中融化成灼热钢一般的液体。
「生在这种随时都会毁灭的现实,我只希望他们告诉我,保护我们这种人到底有什么意义……守护世界有什么意义。」
我没有回话,只是握紧方向盘,向老师的位置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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