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寂寂侧目,对着狐狸爷爷点了点头,再看夜流年,依旧目光沉沉的看着地面发呆。
“流年,什么是人面树?”
吃完烙饼的池泱泱此时终于有了说话的功夫,她从枫树的树干中走出来,走到夜流年面前,一脸纯真的问道。
抱着胳膊沉思着,夜流年头也不抬,长长的睫毛一直不停的颤动,像是此刻她波涛汹涌的内心。
人面树……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这该是有多舍不得爱人,竟然用此邪术来实现自己的执念。
“就是利用一种邪术,将心爱之人的头颅种入土壤,来年开花结果,果实上都是心爱之人的面貌。”
狐狸爷爷见她不答,池泱泱又一脸的疑惑,看似要再次问话,打断夜流年的思绪,便替夜流年回道。说完那话,他继续闭起眼睛打坐起来。
“好可怕!”被那样的说法吓得往后一跳,池泱泱捂着胸口,眨巴着眼睛看夜流年:“那果实可以吃吗?”
“池泱泱我问你,你除了吃还能想到什么?”
这一刻,夜流年忍无可忍,抬起头斜眼看着池泱泱,咬牙切齿的问道。池泱泱却一脸的不谙世事,仿佛自己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大不了:“没了啊,吃饱饭不是最重要的么?” 此话一出,夜流年彻底无言以对,翻了一个白眼,不再理会她。
“泱泱我告诉你,这个人面树的果实啊,吃起来很有意思的。你一咬,那男子就开始喊叫,就跟在生吞一个人一样。”
见她这么好奇,南宫寂寂饶有兴趣的调侃起她来。虽然是笑语,听着却瘆得慌,像是毛孔里都钻入了丝丝凉意。
“咦!”嫌弃的呲牙咧嘴的瞪大眼睛,池泱泱摆了摆手,“我不要吃那么可怕的东西。”
“是个男子?”
细致的捕捉到了南宫寂寂那句话里的一个重点,夜流年咬了咬唇,轻声问道。
“对啊。你想到了什么?”
见她思考了这半天,终于有了一点动静,南宫寂寂立刻开心的凑近身前,满脸期待。
“我为什么要帮你?”
然而,那热切的眼神,换来是一句冰凉的问话。
“叔父说,若我办不好这一桩事,就要砍我的头。”
南宫寂寂有些失落,仰望着天空的白云,眉心溢满哀愁。他知道,南宫风锦这次将这个难以摆平的烫手山芋交给他,就是想借机杀了他而已。这人面树的事情,连南宫风锦身边最厉害的阴阳师都不能解决,又岂是他一个习武之人能解决的。
“好狠毒的人!连自己的亲侄儿都不能放过。”眯起眼睛感叹了一声,夜流年看南宫寂寂有些伤怀,便与他说笑起来。她先上下打量了南宫寂寂一番,继而嘴角扬起邪魅的笑意:“不过……我觉得砍下你的头颅也不错啊。到时候我把你的头颅种在寺门外,来年的时候,满树的你随风飘荡,那景象才好看。”
“啧啧啧……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身后,狐狸爷爷已经听不下去,虽然依旧闭着眼睛,嘴角却在风里微动。
“错错错……应该是最毒叔父心。”
转过身去冲着狐狸爷爷努努嘴,夜流年故意拉长了声调,将那句话说的字字凉薄,叫人听着都觉得心寒。南宫寂寂不反驳,也不赞同,低垂着眉眼,黯然盯着地面看了很久。
“莫要再看了,地都要被你看穿了。”见他脸色暗淡,想起那少年曾经脸上总是灿烂的笑容,夜流年心里不忍,也是有求于他,正好做了个交易:“我答应你也可以。但是,这件事解决之后,你也要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
“你帮我找到一个叫富有财的人,打他一顿,拎到我面前来,我有话要说。”
原本,即使南宫寂寂不来找她,她也是要去找他的。毕竟,在枫烟城里找人,还是需要利用南宫寂寂去看一看登记的名册。那时候还在想,若是欠下了他的这份情,以后该如何还。
谁料到,冥冥中自有天意。
这样,也许以后就谁都不亏欠谁了罢。那段懵懂的感情,该放还是要放的。
静静看着南宫寂寂的脸,夜流年思绪万千。
“他欺负你了?”
南宫寂寂听到夜流年肯帮他,脸上的阴霾一扫而光,嘻笑着再次凑近夜流年,关切的问道。
“问那么多,是不想帮咯?”
看他恢复成一贯嬉皮笑脸的样子,夜流年收回自己的目光,直起身子有些不耐的推开南宫寂寂的脸,皱眉斜眼看了一看还在朝厨房张望的池泱泱。
南宫寂寂听到她这样说,赶忙闭嘴,不再言语。
狐狸爷爷那时睁开眼睛,看着夜流年的背影,万般复杂的情绪交织着,让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孩子是他一手养大的,自然知道她的脾性,她决定的事情,绝不会更改。可这一去,不知道她能不能镇得住那些魂魄,会不会受伤。
夏日的微风吹过,丝丝凉意沁人心脾。而在山顶上,这风吹着时,却叫人觉得有些冷。
枫烟城里,城主南宫风锦的身侧,那阴阳师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城主,她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故人心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