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流年一提气,往后撤了一步,突然发现胸口开始微微的泛疼,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住。她原本开始红润的脸色“唰”的一下,变成了惨白。她秀眉微蹙,看姣娥观察着她的神情,露出了诡谲的笑容。
她心下一凉,知道姣娥可能在她的药里动了手脚。但她还是佯装镇定,不想让南宫寂寂看出自己此时的状况。
所谓雪女,是女子怨魂所化。她们死后尸身不坏,但是灵魂已变得无情凶狠。还魂后,她们在山中□□男子吸取精气,并且杀掉。
夜流年不想让姣娥以自己的生命要挟南宫寂寂,毕竟,已经连累他至此,不想他再丢了性命。
“住手!我承认我是看上了流星,想将他留在琉璃世界。但是,我不会强人所难,留不留都在他。只是……”少倾,姣娥低着头冷静下来,重新对上夜流年的挑衅的目光,大方与她交谈着,一脸坦然:“无论他怎么选择,你都要葬身在这里。”
“你什么意思?!”
姣娥的话一出口,夜流年不为所动,惊讶的是南宫寂寂。他推开云心,抓起姣娥那白森森的如同一掰就断的手腕,厉声道。
“流星,你弄疼我了……”看南宫寂寂紧张夜流年,姣娥撒着娇,笑容里却带着阴谋得逞的味道:“为了能拔除她身上的寒毒,我在她的药里下了雪蛊虫。雪蛊虫吸食掉了她体内的寒气之后,如果不能召回,就会开始吸食人的鲜血。尤其是,会术法的人在运气的时候,雪蛊虫会感知到,立刻开始撕咬那人的内脏……”
“你好阴毒,竟用此来挟制我师兄。”
姣娥没说完话,夜流年已经知道了她的意图,打断她的话,就要召唤出招魂幡的恶鬼。
“呃……”就在她提气凝神的时候,如姣娥所说,胸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噬咬,疼得她往后退了几步,坐在榻上捂紧了胸口,大口喘息。
“流年,你怎么了?”
南宫寂寂见此,放开姣娥的手,回身去看夜流年。
夜流年摇摇头,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母亲,与他们说什么废话?!叫他们葬身在此便是!!”这时,外面的风雪愈大,昭然停止了跳动后站在云心后面,目光变得狠厉。
“昭然,不可做如此薄情之人!”身为母亲,姣娥看出,昭然杀心已起,立刻喝止了儿子。继而,她缓步走向南宫寂寂,纤长白皙的手轻轻的抚摸南宫寂寂的脸颊,眉眼里尽皆魅惑之情。
南宫寂寂嫌恶的拨开她的手,抱住因为疼痛而颤抖的夜流年。
“我并非在危言耸听,雪蛊虫会在三日之内吸尽她的鲜血,她就会死。你想要救她,就答应今夜娶我。而她想要蓝昙花,就答应今夜嫁给昭然。”姣娥不生气,娇俏的一笑,贴近二人的脸颊,轻声说话:“你知道的,今夜你必须来找我。而你也明白,今夜你必须从了昭然。否则,你们都救不了自己心爱的人,并且,都会葬身在此!”
南宫寂寂先是一怔,随即抬起头来,眼中满是怨愤。
“你们应该知道,如果不是我救你们,你们都会死在大雪里。”姣娥也不管,避开南宫寂寂的目光后,替夜流年擦了擦额角的汗,塞了一颗白色的药丸在她的手里:“这颗药可以暂时制住雪蛊虫,但只是今夜。”
所有的话都说绝了,姣娥冷笑一声,转身拉起昭然的手,笑容满面的带他离去。
走出门,琉璃世界白雪飘扬。姣娥很是高兴,挥了挥衣袖,飘扬的大雪变成了粉色的桃花,通向大殿的路途上铺满红色的玫瑰花瓣。风一吹,那些花瓣随风起舞,纷纷扬扬,美丽至极。
夜流年靠在南宫寂寂的肩头,吞下那颗药碗,握紧的手因为气愤颤抖不已。
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白衣的侍女,将一袭大红色的嫁衣放在了衣架上,躬身一礼:“请姑娘今夜换上嫁衣在此等待主君。主母吩咐,夜晚流星公子请到大殿去一趟。”
“嫁娶竟都没有任何仪式,你们雪倾山的规矩一向如此么?!”
南宫寂寂很是生气,对着那侍女怒气冲冲的道。
那侍女抬起头来,面容平静,眼光淡漠:“琉璃世界并没有人间的那些虚假礼仪,有夫妻之实便可。”
夜流年慢慢平缓下来,靠在南宫寂寂肩头,对着侍女摆了摆手:“下去罢。”
“师兄,你不可答应她的要求,今夜我假意迎合他们,你就赶快离开。”侍女离开以后,南宫寂寂扶夜流年躺下休息,夜流年拉他坐在榻边,轻声商议今夜的事情,话语里带着决绝:“反正,青衣去了,我也不想苟活,但我不能连累你为我……”
那些羞于启齿的话,她说不下去,只是黯然看着南宫寂寂,眼睛里带着解脱的笑意。 “不行!我如何能眼睁睁看你死,既然一起来,就要一起走。”
南宫寂寂断然回绝,心疼的抚摸她苍白的脸颊:“今夜我去求姣娥夫人,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师兄……”
“莫要说了。”夜流年还欲劝阻,被南宫寂寂打断:“如你所说,这雪倾山既然不是想寻就能寻到的,又岂是能说走就走出去的?”
一席话,夜流年也沉默下来,无话可说。
的确,即便是自己能够拖延一些时间,可姣娥和昭然也不会善罢甘休。这雪倾山毕竟是他们的地方,寻一个人太容易。就算师兄跑的再快,也没有活路。
两个人相视无言,气氛一时沉默。
屋外的桃花和玫瑰花还在随风翻飞,一如此时姣娥激动的心情。
“我看,她若是愿意嫁给你,我们就把蓝昙花给她。”
走向大殿的路上,她牵着昭然的手,笑语。
“可是没有蓝昙花,我怎么长大?”昭然停下来,很不理解的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母亲,若不知道他是雪倾山的主君,会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孩童,“我都活了两百年了,还只有这么大。”
“你忘了,即使没有蓝昙花,只要有女子愿意与你交合,你便也能长大了。”姣娥喜上眉梢,蹲下身抚摸昭然圆嘟嘟的脸颊,满眼都是疼爱:“万一那蓝昙花只是传说,用了你也不能长大,不是白费力么?何不借此机会,让她与你交合,就此能安心了。”
“为什么非得是她?去哪里随意抢一个不就是了。”
昭然还是不理解,嘟着嘴,表示对夜流年的意见很大。虽然那女子生的俊俏,可看她对自己的母亲那般的不尊重,昭然心里还是咽不下那口气。
“你这孩子糊涂,与你交合的人必须心甘情愿才能成事。他们都不忍心看对方死,那么必然也愿意为对方做一切事情。”
姣娥知道他在生气,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将他揽进怀里。
“哦。”
抱紧母亲的脖子,昭然开心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