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头没脑的,崇睿一来就数落子衿,子衿的脸色一白,不明所以的看向崇睿,眸子里的光彩渐渐暗了下去。
“子衿不知王爷何意?”
“你不知?”崇睿颇有些讽刺的反问子衿。
“子衿不知。”子衿回答得不卑不亢。
“那李呈君是怎么回事?”崇睿似乎被子衿的淡然逼得急了,神色俱厉的握住子衿手腕,大声责问。
李呈君?
听到这个名字,子衿有些彷徨,名字倒是有些耳熟,只是却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听到过。
崇睿见她愣住,以为自己踩住了子衿的痛处,子衿吓得不敢说话。
忽然。子衿的脑子里闪过早上接到的圣旨,她的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
“王……王爷以为,那李呈君是我刻意安排的?”
“难道不是么?”崇睿冷冷的反问子衿。
“王爷该去问问卢嬷嬷,是卢嬷嬷以为子衿不能给王爷开枝散叶,才找上榕榕姑娘的,与我何干?”
“你确定?”
崇睿的眼神越发冰冷,在他这般强势的逼视下,子衿手脚终于有些冰凉。
“你确定吗?”崇睿紧紧的扣住子衿的手腕,再一次冷冷的逼问子衿。
“不错,皇上下旨赐婚一事,确实是我推动的。”承认时,子衿有些心如死灰。
她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去不曾想,还是被崇睿发现了,想到这里,子衿有些难过的闭上眼,她忽然害怕看见崇睿受伤的眼神。
“告诉我为什么?”子衿承认之后,崇睿的心情反而平静下来。
“你会信我么?”子衿不是爱哭之人,可此刻,她眼眶里的眼泪却如大雨倾盆。
崇睿狠狠的深呼吸,拒绝看子衿楚楚可怜的样子,子衿今日的做法,确实让他心寒。
子衿缓缓的,恭敬的跪在地上,她知道。自己这一步棋走出去,不管自己处于何种目的,她与崇睿之间,又回到原点了。
“子衿知道卢嬷嬷找上榕榕之后,便猜皇后会把榕榕许配给王爷,卢嬷嬷不知皇后用心,可王爷应当是知道的,太子平安脱嫌,地位不变,皇后定然不甘心王爷壮大,这场赐婚,只怕会给王府带来血雨腥风,所以……”
“所以,你便卖了个人情给李妃,不但不会暴露奴儿已死的信息,还能让李妃找人来与榕榕抗衡,这样,你便能坐在高处,运筹帷幄的替我抢夺皇权,是么?”
“王爷……”
“你别叫我,我该感谢你的,毕竟你处处为我着想。”崇睿挥手,阻止了子衿继续说话。
言落,崇睿步履沉重的一步一步的走出清风阁,桌子上。还安静的躺着那件银灰色的外袍,那是子衿为崇睿缝制的,可是,却再也没有机会送出去。
那一夜,清风阁灯火通明,子衿在书房誊抄了一夜《机关术》,始终不肯停歇。
崇睿纳侧妃的日子,定在八月初一。
那天,十里红妆,宾客如潮。
比起子衿,李呈君与榕榕的嫁妆,可谓是有天壤之别。 一年前的笑料,竟然再次被人提起。
子衿坐在崇睿身边,静静的看着,心却是凉的,很凉。
两位新妇跟子衿见礼之后,便被送入洞房了,子衿站在九曲回廊上,只觉晚风阵阵,分外凄凉。
“茴香,要入冬了。”
子衿仰头看了看天空,一滴晶莹的泪珠儿从她的眼角滑落,最后消失在回廊的木板上,晕开一朵小小的花,很快便消失不见。
“小姐,回去吧!”
茴香不愿见子衿这般难过,自古以来,男子纳妾,都是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撕狼似乎也感觉到子衿伤悲,扯着子衿的衣服,往清风阁那边拉。
回到清风阁后,子衿将给崇睿缝制的新衣仔细的包裹好,然后藏到柜子底下,自己起身去了书房。
子衿走后,晓芳便从房梁上跳下来,把那件新衣翻找出来,带着衣服便去琅琊阁找崇睿。
晓芳去时,崇睿正要去琉璃阁,被气呼呼的晓芳拦下,崇睿虽不悦,可毕竟被冷眼相对,“何事?”
“王爷,王妃这几日不眠不休的誊抄《机关术》,您当真不去看看么?”
听说子衿不眠不休,崇睿的心里不是不痛,可这些心痛,都不比子衿将他推到别的女人怀里的难堪。
卢嬷嬷胡闹,可榕榕毕竟是他能掌控的人,但是那李呈君是李妃的人。崇睿无心于她,可为了应付皇宫里的人,他却不能待她如子衿榕榕那般,便是做戏,也得做足了才行。
那一刻,他不知是心疼絮儿,还是心疼子衿,亦或是心疼自己。
“她做事向来目的明确,既是她所愿,你担心何宜?”崇睿淡淡的看着远方,那个远方,刚好就是清风阁的方向。
“你真是白白糟践了王妃苦心,为你筹谋,为你划策,给你赶制新衣,王爷,我以后只对王妃好,你休要管我。”晓芳孩子心性,从来对崇睿都没大没小,将衣服塞给崇睿之后,她转身欲走。
“站住!”崇睿叫住她,“这是何物?”
“王妃给你做的新衣,做了半年才成的。”
“既是给我的,为何不见她自己送,要你多事?”崇睿没有看那件衣服。但是从露出来的衣料,他能看出来,这件衣服确实是子衿缝制了半年的那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