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倾颜走近了些,温柔的看着卢嬷嬷说,“当初她自知回不去,便托我去见吴公子,并告诉他,她此生不能与他结发,来世定然会前去寻找他,努力的爱他。她并未提起你!”
关于卢嬷嬷对卢怜素做的一切,赵倾颜都是从那位“吴公子”口中得知,包括后来,她良心发现之后,进宫去照顾崇睿。
“他在哪里?”问起那位吴公子,卢嬷嬷眼里便闪现着晦暗的光,那个她倾心相待的男人,终其一生都不愿与她相见的男人。
“他不会见你,但是你若有话与他说,我却可以带到!”赵倾颜遵守对朋友的承诺,绝对不会将吴公子的下落告诉别人。
即便那人,寻了他一生!
“我就想问问,难道怜素没了,他便死了么?”
赵倾颜的神色一闪,温柔的说,“是啊,怜素没了,他与死了也没什么差别!”
这样的话,无需带到,因为赵倾颜觉得没有意义。
“你为何要与我说起他?你想利用我做什么?”卢嬷嬷整日生活在阴诡算计中,对别人的看法也如同她待别人的看法一般。
“虽然你一直在算计陷害我的女儿,可是对我而言你却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我过来问你,不过是基于礼貌,我知你一生都在寻他,今日我会路过他的住所,所以想问问而已,但是显然,你并不领情,告辞!”
言落赵倾颜便转身欲走。
“等等,过往的事,我不想让崇睿知晓,他活得太累,我不愿他徒增伤悲!”卢嬷嬷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开口,带着祈求。
赵倾颜看着满园的桃花,忧伤的叹息,“怜素的事,是我一生的痛,我虽然不知你待崇睿是何种心思,可是对我而言,崇睿与子衿一般,都是我的孩子,我爱他们俩,胜过这世间一切。”
“赵倾颜,吴公子他,真的不会再见我一面了么?”卢嬷嬷凄婉的看着赵倾颜,眸光中带着恳切。
“他不会见你,就如同怜素永远不会回来!”赵倾颜迎着风,单薄的身姿看上去是如此的落寞。
卢嬷嬷愣愣的看着这个她恨了一生的女人,忽然莫名的悲伤,因为恨赵倾颜,她连带着憎恨慕子衿,因为恨赵倾颜,她这一生都不快乐。
可是,怜素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管她如何争夺,吴公子也随着怜素一同,被埋葬在莹草纷纷的季节里,经年累月,无声无息!
原来,人这一生渴求的一切,不过就是镜花水月幻影一场,为了一个抓不住的男人,她将自己的妹妹推进皇宫,让她在宫里生不如死,为了赎罪,她陪伴崇睿二十几年,可最后,还是被崇睿软禁在这个地方。
活,不能畅快。
死,却没有勇气。
赵倾颜走了,卢嬷嬷默默的关上门扉,不一会儿,那间小屋里传来一声沉过一声的木鱼声,心毕竟是乱的。
待何管家安排好人手后,已经差不多到午时。
因为最近不太平,崇睿便让晓芳与四名小丫鬟一同陪着赵倾颜,加上莲姨,一行七人往灵台山走去。
赵倾颜坐在马车上,安安静静的转着手里的佛珠,她没有问那个丫头是谁,但是她嘴里偶尔流露出来的经文,却是往生咒。
灵台山是京郊最大的一座山,那耸入云端的山巅,在烟雾缭绕中,显得虚无缥缈,赵倾颜站在山下,虔诚的看着山巅。
“小姐,山路湿滑,还是顾一顶轿子吧!”莲姨看着那山巅,自己都觉得腿软。
赵倾颜淡淡的说,“我是来替我儿祈福的。每一步都是祈祷,走上去吧!”
“阿弥陀佛,女施主的虔诚心意,佛主一定能感受到!”山脚下迎宾的小沙弥老成的打了个稽首,躬身将赵倾颜迎了上去。
赵倾颜淡然一笑,一步一步沿着青石板阶梯往上…… 一路上,晓芳走在最前面,她身后跟着赵倾颜与莲姨,莲姨身后才是那四名丫鬟,这次的目标走在最后。
她一路上东张西望,时不时的吹口哨逗弄小鸟,躲在暗处的魅影也无法确定那鸟儿是不是就是她与别人通信的那只。
半山腰有一个地方非常的陡峭,晓芳伸手拉住赵倾颜,“赵姑姑,这里十分湿滑,我拉着你!”
赵倾颜微笑着将手递给晓芳,她自己却伸手拉住莲姨,“莲儿,小心些!”
“小丫头们,此处湿滑,你们都小心着点,来,拉着我的手!”莲姨又伸手拉住她身后的小丫头。这样大家就都回头拉自己身后的那人。
可是最后那名小丫头却忽然脚下打滑,眼看着就要跌倒的时候,晓芳忽然飞身过来,想要拉住她。
可刚下过雨的青石板路如此湿滑,晓芳飞身过来时,那小丫头已经跌了下去,晓芳只抓住她一片衣角。
小丫头跌落的地方,简易的木栅栏已然断裂,她刚才站立的地方,留下一长条脚底打滑留下的痕迹。
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那三名小丫鬟与那小丫头朝夕相对,见她跌落悬崖,吓得紧紧的握住对方的手,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然后……
啊!
山涧充满了尖叫声,莲姨脸色发白的拍着胸口说,“天啦,小姐,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太不吉利了!”
“晓芳,还能救么?”赵倾颜并未理会莲姨的话,眸色沉沉的问。
“赵姑姑,太高了,即便是会功夫的人从这里摔下去。也未必能活下来。”
赵倾颜闭了闭眼说,“你先上山,让庙里的师傅想法子下去看看,还能不能救!”
“不行,赵姑姑,我得保护你!”这个地方确实危险,晓芳不敢自己离去。
“无妨,我们慢慢走,你先上山去,救人要紧!”赵倾颜依旧坚持,可毕竟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赵倾颜的脸色苍白得吓人。
不过,那几名小丫头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所以也没人发现她的不对劲。
晓芳见她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飞身往山上掠去。
确定他们看不见后,晓芳忽然停下来问,“怎样,成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