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来了!”崇景还为走到书房门口,屋里便已然传来赵文修沉稳的声音。
崇景伸出手掌轻轻一推,赵文修书房的两扇朱红色大门便朝两边飞了出去,凛冽的寒风倒灌入内,吹起赵文修的头发,吹得烛火忽明忽暗。
赵文修的五官也因为跳跃的烛火显得晦暗不明,可是他的那双眼眸,却幽冷得可怕,里面全是阴冷的寒芒。
“赵文修,我倒是没想到,你竟这般厉害!”崇景站在屋外,与赵文修对望。
“殿下抬举!”赵文修坦荡荡的看着崇景,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不厚道的事情。
赵文修的淡然,让崇景怒火中烧,他淡淡的睨了赵文修一眼,凉声说,“即便你夺得这江山万里,也得不到民心,这天下的民心,都被崇睿笼络去了。”
“殿下可曾听过我儿的国策论?”赵文修也淡淡的笑着。
国策论?
“哼,天下的贱民始终是贱民,当初所有皇室贵族极力反对过的东西,你以为仅凭你一人之力,便能力挽狂澜么?”崇景自然是听过国策论的,可他心里没有天下百姓,所以他觉得赵由之的言论简直就是儿戏。
“所以,不管殿下用什么手段得到这天下,最后都比不过崇睿在老百姓心中不可撼动的地位。”
面对崇景,赵文修十分淡定。
可崇景最恨的,便是别人总拿崇睿与自己比较,崇睿便像是大月的一个噩梦,即便他已经叛国,即便他分裂了大月的江山,可那些无知的百姓,依旧觉得崇睿是好人,是大好人。 “殿下可知,崇睿已然在北荒拟定计划,要用我儿的国策论治天下,他永远都比你强,所以你永远都得不到子衿。”赵文修不停的刺激崇景,竟似乎一点都不怕崇景武功高强。
什么?
崇景素来知道,赵文修在北荒有自己的势力,所以赵文修说的话,他自然是相信的,只是他没想到,崇睿好不容易得到大月的半壁江山,竟要往死路上走。
崇景勾唇,“赵相觉得他会成功么?”
“不管他能否成功,日后天下民心只会更加倾向崇睿。”
这也是崇景永远也无法得到的。
“难道赵相还想将这大月江山交给崇睿不成?”崇景始终不知赵文修到底有何目的。
当初他一路逃亡到北荒,一直都是赵文修暗中帮助他,可他却从未感激他,崇景甚至觉得,那虐待他的公公,都是赵文修安排的。
“你想多了!”赵文修淡然一笑,否认了崇景的猜测。
“你觉得赵由之能坐稳这江山?”既然不是崇睿,那一定就是赵由之。
赵文修端起茶盏,优雅的揭盖盖子,氤氲的茶雾便升起来,渐渐变得稀薄,他轻抿了一口茶水,才接着说,“我们赵家世代忠良,我如何会篡夺皇位?”
“那你到底为什么?”连着几个月的受挫,让崇景变得十分暴躁,在他白发红眼的衬托下,他整个人妖异得可怕。
“为什么?因为你与你父皇一样,都痴心妄想得到我赵家的人,当初明德皇帝处心积虑要得到倾颜,为此他居然挟持我父母亲人,逼着我给倾颜下药,就是为了用最龌龊的手段得到她,好在,崇睿那蠢货娘亲,替倾颜挡住了灾劫。”
崇景面色一凛,“所以,你做了这么多,只是为了给赵倾颜报仇?”
“……”
赵文修没有接话,可他的眼神却变得十分狂热。这样狂热的眼神,让崇景觉得莫名的熟悉。
哈哈哈!
崇景忽然仰天长笑,笑得寒风更加凛冽的吹着,院子里的玉兰树上的积雪也哗啦啦的掉下来。
“赵文修,原来你才是最龌龊的人!”崇景开口,眼神幽冷,却带着幸灾乐祸的嘲讽。
赵文修淡笑着说,“殿下若是觉得这样诽谤老夫,心里能平衡些,倒也无妨,只是大月的江山,你确是得不到了。”
“你想得美,你以为你有后招我没有?”崇景说着,便轻点足尖,飞身离去。
他来的莫名其妙,走得也莫名其妙。
可赵文修却始终淡淡的,谁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翌日。
崇景发出告示,贴出无数证据。
其一,赵文修嫌弃慕子衿出生低贱,配不上赵由之,于是便在城西市集策划了一场看似意外的谋杀。
其二,赵文修利用自己在朝堂的影响力,操控手下官员,促成崇睿与慕子衿的婚事,目的是想利用慕子衿,在朝堂上搅弄风云,坏大月运势。
其三,赵文修助崇景夺位,屡次策划暗杀崇睿和其他皇子,因他势大,崇景作为一个傀儡皇子,不敢与其反抗,只得留下证据,希望有天能沉冤得雪。
其四,赵文修曾在北荒屡次暗杀慕子衿。
…… 崇景列举的,虽然都不如赵文修列举他的那三天罪恶滔天,可在看似琐碎的列罪下,赵文修的用心却已然值得人深究。
崇景再次踏上城楼,对全京都的老百姓说起他凄惨的身世,说起他被赵文修利用来对付崇睿,说起他的“言不由衷”还有他的“身不由己”。
“本宫忍住悲痛,将父皇的尸体偷偷藏在冰窖之中,各位百姓可推荐仵作或者大夫来查看,我父皇是慢性中毒而亡,他中毒长达八年之久,而八年前,本宫还在北荒挣扎求生,根本没有能力潜入皇宫给父皇下毒。”
老百姓到底善良,在听到崇景的悲惨身世时,心里对他的厌恶,便已然减轻了许多。
“关于杀三哥,这些都是赵文修要求的,我承认,我是希望三哥死,争夺皇位时,哪个朝代不是血流成河?可赵相呢,他却是为哪般?”
崇景抛出问题的症结,让大众自己去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