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慧卿急忙出去迎驾。
一袭明黄的身影来到贺纾床边。贺纾挣扎着要起来,被赵顼按住了。
贺纾轻叹一声,“臣屡屡在殿前失仪,实在惶恐,陛下要重罚才是。”
赵顼在床边坐下,过了好一会才回答:“繁衣,如果我的责罚能让你安心,我也不会手下留情。但是,你问问自己的心,恐怕我对你做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你渴望的难道不是另一个人吗?”
贺纾浑身一震,仓惶不已,“圣上——”没想到皇上对自己的心是如此明了,仿佛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被彻底除去,贺纾羞耻地恨不得一头撞死。
赵顼将他的样子看在心里,劝道:“繁衣,你并没有错,不要责怪自己。人生苦短,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贺纾诧异地抬眸望着他。“陛下何出此言?”
赵顼叹息,又道:“繁衣,你想了解他吗?”
贺纾闻言心里一阵惊跳,苍白的脸上漫起红晕。
“谁?”
“还能有谁?”赵顼看着他戏谑一笑。“我们虽不是亲兄弟,却也算一起长大。自问对他还是看得比较清楚的。”
君王抬眼望向远处,修眉深锁,道:“本来这个皇位不属于我,属于宁王的兄长——太子赵珣。”
君王念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里闪过一丝心碎的悲楚,瞬间又消失了。
“赵珣是真正的皇者,心怀家国,剑指天下,最具备太祖的风范。可惜天妒英才,他还来不及承继大统就已意外薨逝。”
“太子之位空悬,各派势力蠢蠢欲动,危机一触即发。接替赵珣之位的理应是宁王赵羽,论才华抱负,人心所向,宁王跟太子不相伯仲。但就在先帝要订立继位诏书的时候,京城发生了一桩大案。”
☆、第二十章 秉烛夜谈 (1962字)
二十、夜语
“太子之位空悬,各派势力蠢蠢欲动,危机一触即发。接替赵珣之位的理应是宁王赵羽,论才华抱负,人心所向,宁王跟太子不相伯仲。但就在先帝要订立继位诏书的时候,京城发生了一桩大案。”
贺纾凝神细听,忽然想起了什么,道:“陛下说的是六年前前任户部尚书范逸一案?”
赵顼奇道:“正是。你是如何得知此案?”
贺纾浅笑,“臣掌管制治三司,自然了解前任官务政事。范逸贪藏巨赃案,轰动朝野,臣又岂能未闻。”
赵顼点点头,“此案细节远不止卷宗所载简单。范逸向来为官清廉,先帝极为信任,才放心将大宋江山的钱袋子交给他掌管。谁知,却在他家中地窖中起出金银巨资百万。范逸当即入狱,一个月后的一天夜里,范逸家院大火,烧死了他家四十多条人命,当晚,范逸在狱中悬梁自尽。”
贺纾忽然觉得身上一阵恶寒,忍不住一阵剧烈的咳嗽,直到胸口发疼,呼吸难继,好不容易才勉强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