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玄海大师将他带走的。”蓝真低声道。
赵羽一把扯住他的衣襟,怒道:“你就这样眼睁睁让他被人带走?!我临走前是如何吩咐你的?”
赵羽对蓝真一向礼遇有加,这是第一次这样严厉斥责,蓝真愧疚不已,“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罪!”说完重重将头磕到地上。
“为何不拦住他?”赵羽追问。
蓝真解释道:“我拦了,是贺相自己执意要走,我一个下人怎敢硬去阻拦,何况贺相当时说--”
“他说什么?”赵羽的声音降到冰点。 “贺相说,是王爷不辞而别在先,他又何必苦守痴侯。”
赵羽怒道:“胡闹!我不辞而别?还不是为了他!”
“王爷,”蓝真劝道,“请恕属下斗胆直言,王爷当日的确是不辞而别,您不知道,贺相不知道你去哪了,终日忧惧不安,而且,天天被禁锢在这里,以致心境抑郁,不思饮食,夜不安睡,都快崩溃了……”
赵羽颓然靠在墙上,半晌,道:“蓝真,去跟秋大夫说一声,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就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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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泉宫。
赵顼和贺纾坐在凉亭里对弈,赵顼落子如飞,步步紧逼,贺纾已经连败三局,明显心思不在棋盘上。
赵顼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便将棋盘一敲,唤了声:“少傅。”
贺纾竟然没听见,赵顼提高声音,“少傅--贺少傅!”
贺纾一下惊觉,“陛下--臣失仪了,请陛下恕罪!”
赵顼摇摇头,拉着他站起来,笑道:“不要紧,我看是繁衣还不习惯少傅的身份。来,陪朕到外面走走。”
贺纾顺从地跟在君王身边款款而行。
清泉宫地处京师东南郊丘陵之间,由于山脉阻隔了冬寒和暑热,气候十分宜人;而且各式天然温泉遍布,历来是皇室人员最喜爱的疗养胜地。
君臣二人沿着泉边的花涧信步而行,流水依依,落英如雪,醇净清淡的花香飘散于空中,沁人心脾,贺纾暂时摆脱了抑郁的心境,展露笑颜,向君王道:“看来清泉宫很适合陛下,您来这里以后气色也好多了,刘御医也说您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赵顼一时没有回应,他只看到了贺纾的笑,清霜般淡静的贺纾,极少会笑得如此明丽柔美,那一抹惊艳狠狠地撞了一下赵顼的心头,使他恍然失神,结果,他答非所问的说:“繁衣,你看起来好像不一样了。”
繁衣却蹙眉,抬手轻轻按在腹部,“不是好像,确实是不一样了,很快我就不敢出来见人了。”
赵顼仔细端详着他,也许真是怀孕的缘故,贺纾身上清冷的气质被一种温柔可亲的神韵所取代,脸上更是漫上一层珍珠般柔润莹亮的光彩,更叫人爱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