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豪杰心中不平,倒在榻上翻来覆去入不得眠。身边那妾听得响动,便娇声询问。
等听得是永安侯世子之事,那妾便拧起眉,愤愤道:“大王不知,这等自视甚高之人,须得打断脊梁,灭了威风,才成□□之臣哩。等毁了美名,树倒猴散,他家兵将甲胄,还不得归与大王”。
那豪杰听得,哈哈大笑,拧了一把女娘身上嫩肉,龇牙笑道:“话虽颠三倒四,理倒有可取之处。不就是有神女献身么,说不得是他卖身求荣哩,明日我便寻个写酸文的,好出个新鲜话本”。
那妾被黝黑大手摩得发疼,娇呼几声,那豪杰却嫌作妖,将那裙儿扯了,露出白股来,用那蒲扇大的巴掌重重掴了几下,痛得那妾尖叫起来。
那豪杰笑道:“我晓得你们女娘家水性,口是心非,骨子里荡得紧了,嘴里还喊痛闹妖。还好砍了那几个,说甚么同乡情谊,一给脸子就闹腾,还买东要西浪费钱钞”。
“等过个一年半载,嘴里嘟嘟叨叨,眼错不见就和白脸勾搭上。等我揪她头发掼在地上,还骂我人丑心黑,也不知哪个先贴上来做小的”。
“还是土著好,玩他娘个花样也得受着,再往房里纳几个也不敢驳,还姐姐妹妹叫一团哩”,那豪杰咂嘴说道:“繁衣,你虽不是那天外之民,倒伶俐得紧,我只疼你。等我坐上龙位,封你个贵妃当当”。
那繁衣虽痛得紧,听得“贵妃”两字,倒也欢喜。见那豪杰耍弄得不爽利,自家伸开了任其舞弄。身上虽伏着个黑丑肥腻,心中倒是欣喜。等那豪杰没精没力,呼呼大睡,才挣扎起来,寻了温水洗身。
“那海宁羊肠果真厉害,哄得这傻子昏头转向”,繁衣边洗边想,“可笑那几个贱婢,自以为同乡更亲,最后还不是身首异处,骨头也被野狗子嚼了”。
“气运竟不在男主身上,可惜富帅的身,炮灰的命,还不如寻个草根,过几年就起来了,到时我是功臣,最差也能封个西宫,再生个儿子,熬死正宫,可不就圆满了,比那永安侯夫人强得多”。
“那红拂女慧眼识李靖,传得佳话;我嫁得皇帝,当上贵妃,更是不差。那时再寻出仇家,一个个扒皮抽筋,出尽恶气。那赵裕始乱终弃,罚个去势入宫,补个洒扫宦官;罗裳紫绡口蜜腹剑,判个斩手跺脚,塞进酒缸酿个醉骨;素绢隔岸观火,定个随军营妓,烂在泥地”。
“昔日武媚娘做了醉骨,流放王萧二族,连姓都改为‘蟒’,‘枭’二字,让那王皇后,萧淑妃二族死在流地,也没个神仙皇天罚她,可见这道德规矩,都是束缚小民的,还有甚可惧,不如把赵裕全府改为‘狣’姓,世代当那食秽狗子,豢厕为家”。 先不提繁衣心中记恨,要将男主全家弄个七死八活,那跟了田箭胞妹田簧的柏女娘,也日日咒男配田箭哩。原来那日随了田箭后,柏女娘便领了白芍二字,留在田簧娘身边当个伴随。
本以为避开男主身边莺燕,在男配处图个正途出身,谁知那田箭虽有毅力,却无甚雄心,在春欲滴中为女主与上官争斗,不得善终。如今虽没遇见女主,却也仅是守成,没那等争荣夸耀之心,眼见亲朋故旧都往上游奔,自家还在后面踱步哩。
这白芍连个通房都没挣到,倒先嫌弃起男配来。又见服侍的田簧娘娇憨懵懂,眼见嫁不到贵人家,顶多配个读书种子,便熄了那试婚陪房之心。
白芍虽嫌弃这校尉田家,却也知是个大姓,族里恁多行伍子弟,旁人也不敢来欺。又在宅院呆久了,舍不得出去受苦,便先混迹几年再寻个去处。
这日,白芍在二门上寻得小厮,摸出银来代买胭脂。那小厮摩着银,嘻嘻笑道:“白芍姐姐只吩咐一声,这二门外谁敢不从。偏又好心请我糕点吃,真个菩萨心肠善心人儿”。
“呸,才得二两,我就成了菩萨,若得了二十,可不当了佛母”,那白芍啐道:“前日向你打听,可有信儿不曾?”
“好姐姐,那韩游领着韩张两家离了临安,不知下落何处。噫,那万北县夺人家产,逼人离乡,活该他家得了报应。梁敬梁举人自是宰相公子,谈笑有宗子,往来无白丁,恁个富贵风流,羡煞我哩”。
“冯瑜冯探花生的越发俊俏,每日都有女娘腻在门口贪看,如今封了翰林,前日我瞧了,真个神仙模样。那赵裕赵世子镇守海宁,听得连神女都下凡相助,如今临安外匪寇盛行,那世子若收了匪寇,又是国姓,可不得封王了?姐姐让我打听这些,不知何用处哩”。
那白芍正听得入港,忽得被这小厮打断,心中不悦。又想着要笼络住,当个耳报神,才甜蜜笑道:“你不知哩,如今娘子快要长成,可不得打听几分。府里只官人娘子,族里六亲各自度日,少不得自家做主了”。
那小厮本是个憨的,被几句诡话一哄,便也放下,只笑着走了。
白芍听得男配富的富,贵的贵。那韩游虽说离了行都,有韩张两家帮着,定能再聚金银,赵裕已锋芒毕露,只等着封北王哩,哪像府里这个贲货,旁人升官受赏,他却贴补金银,将府里闹得精穷,若不是亡母箱笼甚多,全家早青黄不继了。
春欲滴里记载田箭将帅之才,可惜自己没细看原书,只记得梁敬全家流放,被男主害得暴病而亡;冯瑜被男主男配挤兑,罢官为民,妻丧子夭;韩游罢黜功名,落入商贾之流,一生郁郁不得志。
只这田箭,出场较晚,也不晓得结局,自家才投奔而来。可惜是个愣的,自家秋波暗送,百般设计,也没勾上手,每日只知打熬力气,只问个小妹安否,一句闲话儿也不说。
自家这大好年华,怎能耗费与他,早知就去勾那男主,起码有个一夕之欢,日后也能封个妃嫔不是。真是一步错步步错,又听得田箭领兵,明着是帮扶,暗地里对峙海宁,恨不得将这愣子卮酒毒死,好去男主处投个名状。
原来这白芍身处闺地,每次只寻着小厮打听,哪里晓得海宁真相。那赵裕捧着神女,却解不了困局,心中早已不满。
又看了那《邪王霸芙蓉》的话本,虽说邪王被仙姬扶持一路过关斩将,却也只会些床头花样,甚么金丹元婴,□□娇娘,还不是正房仙姬一手把持,若是仙姬撒了手,那邪王再怎得享用鼎炉,也只是无用功矣。
若只是个凡人修仙倒也罢了,偏有人说那邪王甘为男妓,喂饱众多女修,才得了功果哩。赵裕越想心中越疑,又见自家焦头烂额,那神女却日益滋润,若催促几句,也只说积累道行,不多日就有妙法哩,竟是不急。
话说这赵裕可是原文里颠覆江山,自立为帝之人,怎会肯对女娘俯首。一两次便罢,次数多了,怎不多疑发怒。这等称王之人,都有独夫之心,怎肯自家忍耐,也不顾神女辩解,直接糯米狗血,要将其收服。
谁知这神女临刑前却演了仙法,引得地动天雷,劈了匪寇营地,自家却被反噬得口吐鲜血,晕倒在地。那智囊军师见得,忙跪下谏言,好说歹说才让赵裕下了台阶。
等众人散去,赵裕黑着脸,对那军师道:“敏直,不是我心狠莽撞,只那神女没个准头,次次后推,眼见弹尽粮绝,再不破城,就得学那安史之乱的张巡,杀马吃妾了”。
那军师应道:“主上此举无咎,只是神女那处,须得温言软性,款款哄将回来。如今朱贼寇被劈得蒙头转向,正好迎头猛击。只是神女之事泄露,还被写成酸文,便是军中早有奸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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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易安难收徒
话说那赵裕与吴军师怀疑军中奸细, 便下令查访, 又破了朱匪首营地, 截来俘虏粮草。那朱匪首见军队惶惶,好容易收拢残部, 退缩边地, 倒出空隙, 让那赵裕打开缺口。
赵裕此战既捷, 又乘胜追击,占了若干地盘,逼得朱匪首负荆请降。那朱匪首灰头土脸,日夜担心赵裕斩草除根,竟在一夜里偷偷逃了,只留下妻儿惶惶。
那吴军师听得, 骂道:“真个毒心狠性,抛妻弃子, 竟是那汉祖刘邦之风”,又道:“他逃了也罢, 昔日吕后子女均被弃置, 受苦恁多,等天下平定,汉祖竟欲以戚夫人之子为帝。鲁元公主已下降驸马, 汉祖又听信戚氏之语,要将其送去蛮夷和亲。那吕后见子女不保,好容易平定局面, 保住一对姐弟”。
“吕后自此寒心,等汉祖崩逝,宗室虎视眈眈,便屠杀诸刘,大封吕氏,等其殡天,曾拥吕的陈平,周勃等功臣又大肆屠吕,真个人头滚滚。那吕后一脉无子嗣传世,后世之人只晓得狠毒,谁知竟是个可怜人”。
“如今朱贼寇私逃,留得姬妾子嗣,若有那坚毅冷情的,引她入吕氏后路,再挑拨几个戚氏之辈,就算朱贼寇翻得身来,也子嗣互戕,难享后福”。 “此计甚妙,只是恁得女气”,赵裕回道:“横竖安几个暗钉,费几番口舌,能中计即可,不入套也罢。只是海宁虽平,湖广江西却豪杰并起,若是逐个击破,却是累得紧”。
“这有何难”,那吴军师笑道:“如今大乱,便如瓮中养蛊,那些毒虫厮杀完毕,留得独蛊精疲力竭,咱们再以逸待劳,可不成了大业”。
赵裕听得,问道:“只是我军亦为瓮中之虫,怎可乱世保身”,那吴军师道:“世子乃天家血脉,若求得封地,听调不听宣,闻调又失期,自成一小国。那乱军各处又有暗钉,便能尽晓天下事”。
“朝中使唤不动我军,又被叛军攻打,定国祚日衰。世子贤良大义,等水深火热之际,再救民于水火,可不就是真命天子么,就算事不谐,也是裂土封疆的一字并肩王”。
赵裕大喜,又闻得此计乃智囊团经年谋划所得,一叠声命赏。正欲再叙谈几句,却听得神女已醒,只得去后衙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