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似是对这声称呼很受用,语气虽然依旧冷冷清清,却能听出几分欣喜:“魔界与妖界向来入不得人间与仙界之眼,世人皆骂我为魔界妖女,你却肯唤我一声姑姑。看来,倒着实有些与众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 男二华丽登场!
子煊红唇微挑,露出一个极具魅惑的笑来,他说:“仙女们,可敢收藏一个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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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惟等相思入梦来
紫岚说:“世人皆骂我为魔界妖女,你却肯唤我一声姑姑。看来,倒着实有些与众不同。”
我素来洒脱不羁,觉得众生皆同,故而道:“我涉世不深,不知世人眼中如何。只是在我看来,人仙妖魔并无多大差别。无忧见姑姑清雅出尘,温柔可亲,又是长辈,因而冒昧唤一声姑姑。若说与众不同,”我叹了口气,“无忧除了长得丑,实则平凡无奇,与他人并无不同之处。”
紫岚有些不忍地看了看我,说:“女子皆爱惜容貌,你却坦言自己相貌丑陋,想来心中酸楚吧?”
我爽朗地笑了笑,回答:“谢谢姑姑关爱,无忧倒是习惯了,也没有多酸楚。依我看来,世人爱美多是因为太过在意别人的眼光了,知我心者,自不会嫌弃我的容貌。”
紫岚听着我的话,愣了半天神,最后默默地牵过我的手去,轻声道:“不想,我孤单寂寞了数万年,今日却有幸得一知己。这丫头,确实让人喜欢。”说完,她自案上取了一盘清香诱人,鲜嫩欲滴的紫黑色果子递在我的手上。
我手中接了果子,眼睛却在那墙上的几幅画上打量,心中暗暗纳闷那画中的鹊儿、梅花鹿和白鹤竟与方才来时在花海中看到的一模一样,一个闪念让自己暗自吃惊——难怪那些动物不会叫,原来,它们竟都是这紫岚姑姑画出来的!
我一面想着,一面又仔细地观察了一番手中那香味异常、紫黑发亮的果子,十分担心万一它也是画出来的,那么吃下去会不会是一堆纸?
子煊本一直在旁边没说话,此时倒像是能读懂我的心思一般说道:“这是我魔界圣果,名叫魔幽果,三百年才熟一次。母妃从来只画动物,不画果子。” 我非常不好意思,拿起一个魔幽果来咬了一大口,果然奇香浓郁,甜脆多汁。我羡慕地看着那些画说:“姑姑的画真是惟妙惟肖,活灵活现呢!”
紫岚那倾城绝色的脸上挂着无限的神伤,只幽幽地道:“我终日寂寞,所以画几只小动物来做伴,也不必担心它们终日聒噪。若是换了你,几万年来只是一个人画画种花,也会画的很好的。”
我不知她地位尊贵为何要幽居于落英谷,画上几万年的画,却又不好意思去打听,只听她突然说道:“你若是真的喜欢,我倒是可以教你。”
我喜出望外,眉开眼笑地问:“姑姑此话可当真?那我现在就要学!”说完,规规矩矩地在她面前跪下,行了个拜师大礼。
她面上终于露出个微笑来,将我扶了起来,当真便开始教我画画。只是与别人画画不同,她一边教我运笔,一边却教我一些运气的心法,那心法与天山门中所学的心法大相径庭,甚至大有些反其道而行,我这才悟出,她那画,是配合了魔界法力画出来的,而她教我的,竟是魔界灵力的入门之法。
我心中有些迟疑,一是仙魔之间修行之术相悖,我在天山修习已久,此时练这魔界法术不知是否会有冲突;二是叹这紫岚姑姑果然拿我当个自己人,竟然初次见面便如此真心相待;三是我原以为只是学学画画,没想到会学到魔界之法,如果让师尊知道,不知会不会说我背叛师门。
暗自琢磨了一会儿,我决定先□□笔,至于心法,且先记下来,日后学不学再说。我素来记背能力绝佳,故而她只说了一遍,我便记了个大概,她说完两遍,我便已背得一字不差。接下来,我便开始按照她方才所教的练习运笔,感觉累了,便自行在桌上打个盹,饿了便吃几个果子。
睡到朦胧之间,我听见紫岚姑姑说:“你在这里已陪得够久了,还不回你那紫煌宫吟霜殿去么?”
魔君子煊的声音就如我初见他时那般低沉中带着几许无奈道:“其实,我与母亲是一样的,母亲独自一人在这落英谷中自觉孤单,儿子虽然在魔界已是君临天下,八面威风,身边纵然随侍者如云,亦是觉得孤单的。”
紫岚轻声地叹了叹,说:“我对翩若虽说不上喜欢,但是她自幼伴你一同长大,端庄沉静,又待你温柔体贴得紧,你小时候不也常常与她作伴的么?”
子煊的声音更见落寞:“未遇见那人时,我也觉得翩若便算得上不错的人选了,可是自从遇见了那人,又一念之差辜负了她,······儿子至今寻不到她,心中却再容不下旁的人了。”
紫岚话音中愈见忧伤之感:“风华流砂弹指老,惟等相思入梦来。有些人······注定了一世,都等不到的······”她轻声软语,让听的人感觉似柔肠百转,肝肠寸断。
我舍了心法暂时不练,光练个运笔的空架子,倒是很快就学会了,自觉来的时日已是不短,又是擅自出山,担心师叔责怪,便要起身告辞了。
紫岚于我初来时看见的那盆栽中摘下一朵鸢尾花来,对我说:“这花是新开的,它刚开你便来了,我便将它送于你吧。”
那花说来奇怪,明明是刚刚从枝上摘下的一朵鲜花,我伸手去接时,它却触手生凉,晶莹剔透,兀自发着淡淡的紫光,看起来倒像是玉或水晶做出来的一朵鸢尾花。紫岚又摘下一截枝叶来,挽了个圈,将那朵鸢尾穿在中间,为我系在手腕上,看起来便像是普通女子手上戴的饰品。 我道了谢,便告辞出来。
子煊也跟着出来了,他说:“我带你进来的,还是我送你出去吧,以你现在的灵力,独自一人,过不了殇河。”
我只得点点头,说了句:“多谢。”
我俩刚刚过了殇河,便见那几株红梅树下站了个粉裙女子,她见我们过来,立刻恭身向着我身边的魔君行了个礼,柔声道:“圣君,翩若已在此等候多时了,因不敢擅自惊扰母妃,故而在此守候。”
那声音语带温柔,那模样更是生得我见犹怜。容色晶莹似玉,双颊如花晕红,乌发及腰,用一丝带轻轻挽住。一身浅粉色罗裙,衬得玉人更如出水芙蓉,花树堆雪。她不及紫岚优雅妩媚,亦不及那画上的红衣女子倾城绝色,甚至不及妙言仙子明艳光彩,却自有一番动人的韵味,娴静如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
子煊只是淡淡地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她柔声答道:“圣君离宫已有三日,诸多政务还待圣君裁处,翩若便来接您了。”她目光转向我,眸光闪烁似有疑惑,看了许久她方问道:“这位是?”
我方才从紫岚口中便已听过她的名字,现又听她与魔君一样,称紫岚为母妃,知她身份尊贵,却又不知她与子煊究竟是何关系,魔君身边,自然是妻妾成群的吧。于是不敢妄自称呼,便只是答道:“我叫无忧,不小心闯入落英谷中,实在是打扰了。”
“不小心?”她似是疑惑更深,却并不多问,只是用她那双沉静如水的眸子细细地打量我。
子煊仍是语气淡淡地说:“你先回去吧,我送送无忧便回。”
我本欲婉拒,但想到自己又不认识路,这落英谷中天色与外界不同,不见日出日落,我竟不知自己已在此间停留了三日之久,若是再迷了路耽搁下去,师叔定要暴跳如雷的。因此,我只得闭了嘴,没有出声。
翩若恭顺地应了声:“是。”继而又十分体贴地说道:“翩若便听圣君的,先回宫去命人备下浴汤,为圣君解乏。圣君早去早回。”
我心内不由得叹着,可真是贤惠体贴啊。
果见子煊原本淡淡的脸上浮出几分柔和之感来,一笑之下魅惑之感顿生:“真是本君的贤后,那么,你便在宫中乖乖地等我回来。”
原来她竟然便是魔后,这魔界的后宫之主!然而她在这魔君面前却并无半点骄纵之姿,却极尽迎合之态,对他可谓是百般迁就。而子煊那一句话原本平平淡淡,但是由他口中说出来却让人无尽遐思,果见翩若淡淡地红了脸,一张粉脸娇艳欲滴,却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低唤了一声:“子煊······”
我顿时尴尬了,别人夫妻卿卿我我,我却只能呆呆地杵在这里,还要劳人家的夫君送我回去,我便是十辈子的灯笼成了精,也亮不成这样啊! 我正待捂脸走开,翩若却娉娉婷婷向我走来,道:“翩若与无忧妹妹一见如故,不曾备得什么见面礼,唯有翩若亲手炼制的一瓶奇香,名为盈袖,赠与妹妹,聊表心意。”
我竟不知,原来自己这容貌最有如此的亲和力,让魔君、紫岚姑姑和这魔后都能对我一见如故,心下十分惶恐,盛情难却之下,我只得接了盈袖,道了声谢。
翩若告辞而去,我将那盈袖凑在鼻下闻了闻,瓶盖未揭便已闻到一缕幽香逸出,绵远悠长,沁人心脾,如美人拂袖,暗香盈盈。果然好香!我贪婪地拔了瓶盖,再将鼻子凑过去,那香味更是浓郁了何止百倍,当下冲得我连打了几个喷嚏,连忙将盈袖盖好,我瞥眼看见子煊在一边似是憋着笑,又似是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