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听梁毅此言,更加惊慌无比,结结巴巴地说道:「臣,臣不,不是此意。。。」但显然脑筋转不过来,不知如何接腔,心中一急,便指着梁毅的鼻子大骂道:「你,你这奸臣。。。」说完又转头对皇上道:「皇,皇上,不可听信奸臣之言,不要中了奸臣的诡计。」
梁毅此时心情已经稍微平定,看大臣一脸慌张,便不慌不忙地说道:「皇上英明,我是不是奸臣,有没有耍诡计,皇上难道看不出来?要你替皇上做决定?难不成你比皇上英明,皇上看不出诡计,辨不出忠奸,你却分辨得出?看来你比皇上还能干,要不你来做皇上,让皇上做大臣?」
梁毅此话其实已到了无赖的地步,分明是在挑大臣的语病。梁毅自幼口才一流,大学时代还是復旦大学的辩论代表,这种诡辩的技巧此番派上用场,可谓发挥得淋漓尽致。
大臣显然已经乱了方寸,突然之间扑通一声双膝落地,对着皇上猛磕响头,大声说道:「臣对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鑑,请皇上明鑑,请皇上明鑑!」到最后几乎要哭出来,一个劲儿地叩头如捣蒜。
梁毅万没想到这个大臣骨头竟然如此下贱,鄙夷地讽刺道:「果然是典型的周延儒!」他还是儘量把周延儒和大臣连在一起,藉以离间皇上大臣两人。梁毅读过柏杨的「中国人史纲」,对中国朝廷上的二分法印象深刻。也就是当两个党派在斗争时,使用二分法,先将自己一党归于君子系统,再把敌人一党归于小人系统,然后便用各种正理歪理颂扬君子贬抑小人。这种二分法只论敌我,不论对错。梁毅的方法很简单,只要把大臣归于小人系统,自己自然是君子系统,皇上当然是亲君子而远小人,如此胜算自是大大增加。
梁毅撇眼见皇上瞪着地上的大臣,脸上神色越发阴沉,心想自己的诡辩之术果然奏效了。梁毅心想,皇上虽然是个恶霸,但没读过什么书,又不善言词,这种二分法他如何晓得?皇上那么霸道,又怎能容忍大臣比自己还要英明?只要皇上失信于大臣,剩下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
冷不防听皇上哼了一声,简单地说了四个字:「伶牙俐齿!」
梁毅一时没反应过来,过了几秒鐘,看皇上的眼神是望着自己,才醒觉这四个字是衝着自己来的。
梁毅心头不禁打突,还没想好要如何回应,皇上已经开口道:「他,,,」说着用上了子弹的左轮手枪指着趴在地上的大臣,继续说道:「他怕我,而且怕得要死。给他机会他都不敢反我。可是你,,,」说着用左轮直指梁毅的面门。
梁毅顿觉自己命已去了半条,只听皇上继续说道:「你不同。你是科技新贵,年龄又比我大了十来岁,怎么可能服我这个高中留级生?你被我关押在这里,怕是无时无刻都在想如何逃走。你说大臣会背叛我,我不信。说你会背叛我,我百分之百相信!」
梁毅一颗心顿时跌到谷底,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皇上不仅邪恶,而且精明得很,将人心个性掌握得一清二楚,对帝王之术拿捏得精闢无比。梁毅这回才发觉,自己太小看这个高中留级生了,这样的皇上怎么可能有学习障碍?恐怕只是书本上的知识让他感到障碍,跳出书本之外,这个人简直精明能干得可怕!
只见皇上还是用左轮指着梁毅,轻蔑地说道:「给朕一个不杀你的理由。」刚才皇上滔滔不绝时,自称忘了用「朕」而用「我」,现在恢復了帝王气势,又改称「朕」了。
梁毅心中明白,此刻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说错一句话就得把小命搁在这儿。
然而人到了危急的时候,有时反而能够冷静下来。梁毅按压住心中的惊恐,清了清喉咙,慢条斯理地回答道:「我给皇上两个理由。」
梁毅伸手指着伏在地上的大臣,语气坚定地说道:「理由一,这个人没说实话。」
大臣匍匐在地,虽没看见梁毅手指着他,但也知道梁毅说的是他,于是大力反驳道:「臣绝无半句虚言!」
梁毅气定神间地回答道:「你说出来的话不假,但你没有全部说出来。」这句话倒是没错,后面梁毅关照大臣不可说出秘密,否则两人都有性命之忧的话,大臣并未说出。大臣不是不想说,而是还没有机会说,而且这样的话确实很难说,尤其是绑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说不好就变成和梁毅沆瀣一气,纠缠不清。
但梁毅已不会给大臣机会了,他抢先向皇上说道:「皇上英明,请皇上想想,臣刚才出去放风,,,」梁毅也开始自称臣,他现在先想法和大臣平起平坐,然后还是用两分法,藉着对付大臣来保命:「前后有十来分鐘,臣跟大臣说话,怎么可能只有那几句?」
这一招打蛇打在七吋上,可谓恰到好处。梁毅就是要死咬住大臣,拿他当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