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笙喘着气睁开眼,眼角噙着泪珠,衣领上的湿润分不清是冷汗还是泪水。
她颓然滑坐在地,无暇顾虑地上的骯脏,馀悸犹存的心情难以平復,其中包括挫败的无力感。虽然暂时摆脱了黑影,但她仍身处在诡异的空间,顾霖也没找着,简直像个无头苍蝇四处打转,还一无所获。
一道含糊粗哑的声音从楼梯下传来,顾笙听不清楚内容,犹存的恐惧让她极为排斥去探究。
够了!有完没完!
顾笙抱着头无声吶喊,吓白的脸在手心磨了好几下,肩膀因愤怒和畏怯而颤抖。
过了须臾,安妮安慰似的在脚边蹭了蹭,毛茸茸的毛发磨在皮肤上挠的顾笙有些痒,她从湿润的掌心里抬头,撑起勉强的淡笑,伸手顺着柔软的黑毛轻抚几下。
安妮获得满足后接续踩起软绵绵的猫掌,尾巴晃得高高的,似乎在提醒顾笙该赶路了。
顾笙对上那双鹅黄的大眼珠,心里百感交集。她的生理和心理都好疲惫,好想就这么摊在地上耍赖、自暴自弃,像个孩子一样等人救赎。安妮则与顾笙相反,牠冷静且临危不乱,甚至在紧要关头提醒顾笙逃命,而顾笙隐隐在猫瞳中擷取到的沉着泰然,似乎在不断低声倾诉着一句话:别怕,没事,我陪你。
连一隻小动物都不怕了,她还怕什么?
顾笙的心底莫名涌起一股力量,最后凝聚成前进的勇气。
没错,她要跟顾霖一起出去,现在还不能放弃。
顾笙把脸上的狼狈抹去,按着膝盖起身,拍走裙襬上的灰尘,跟上安妮的步伐。
说也奇怪,安妮平时像一坨懒洋洋的肉,虽然不怕人但高冷的骨子仍在,可自从到了这个空间后,安妮似乎拥有了自我意识,不断引导、鼓励顾笙向前,如同为渔人照亮汪洋的灯塔,而牠的火炬藏在细小的瞳孔中,虽小却明亮,指引她在暗夜中向前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