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总是事后才温柔的安慰,一个在还没有发生就站在男人的身前。
只是这些祁清越没有比较,他只知道杜冥是个觊觎他美色的大色魔,陈豪杰是个体贴的即将成为朋友的伪男友。
可惜的是,虽然伪男友陪他在周五一起坐在电视面前看了彩票节目——没中。
陪他一起亲亲热热的在死活赖着不走的祁放面前秀恩爱——甚至是一前一后的坐在沙发上被抱着互喂水果。
陪着他一起在床上聊天——陈豪杰说,祁清越听。
陪着他放心的使用那笔应该是许愿罐送给他的钱买车,并且还重新去申请了驾驶证。
每天早上送他上班,途遇各种牛鬼神蛇都还在敬职敬业的和他假扮情侣,可是到了真正要回邻市去好好见家长的时候,陈豪杰没有去成……
据说是研究院关于职位的事情找他有会要开,陈豪杰便很抱歉的和祁清越说明情况,当天虽然是和祁清越一起出门,却是分别开的车,一个往南,一个往北。
祁清越不好说什么,本来陈豪杰就是单方面的帮他,临时有事也是个意外,就一边考虑是不是去租个男朋友带回去,一边揣测整天窝在侧卧不知道和同学讨论什么理财产品的祁放有没有和那与他断绝关系的父母说关于陈豪杰的事情。
——要是说了,那他要是随便找个人过去充当男朋友,岂不是直接穿帮?!
祁清越小心翼翼的开车,由于太久没有开,所以速度是相当慢,他心里揣着事情,总感觉就这样回那个许久没有回过的‘家’特别的憋屈,还是得找个什么特别能刺激家里人的事情回去‘活跃气氛’。 刚这么想着,祁清越开过了公司背后那条城中村的街道,导航上面显示着只要穿过去就是不走高速的最近路线。
不敢开上高速的祁清越坐在车里,目之所及的全是和以往看见的景象反差极大的画面。
他能看见脏兮兮的没有被清理干净的垃圾回收处,能看见没有水泥地的泥土地,能看见饿的凶神恶煞正在和小乞丐抢食的野狗,能看见……
诶,那小乞丐好特么眼熟!
车子缓缓驶过,但又倒了回来,祁清越定睛仔细的瞧了半天,才终于确定——这不就是那个和他互换彩票的小男孩吗?那个父母都死了一星期还不知道的傻小孩。
可是新闻上不是说这小男孩被亲戚接走了吗?
他的车停距离那男孩不远处,正对着,在看见小男孩吃着不知道什么饭盒里面的剩菜,很是乖巧的坐在地上时,祁清越熄灭了车子,下车走了过去……
“喂,你……”男人走过去,蹲下来,问,“还记得我吗?”
瘦小的脸颊都深深凹陷的小男孩端着别人吃过的一次性盒饭,小手冻的青紫,握着灰扑扑的筷子,看见男人,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声音清脆的道:“记得,财神爷叔叔。”男孩笑了,他说,“叔叔你给我的彩票中奖了,有五百万,小姨说可以买市中心的房子了。”
男人很意外,他当时明明后来又去买了和之前数字一模一样的彩票啊?为什么没有中?
这样的话,他用来买车的钱岂不是当真还是不用的好?
“可是房子我不能住,小姨说我有病,很晦气。”男孩笑着说完,就低头继续吃饭了。
男人看不下去,连忙说:“可你怎么能吃这个?很脏啊,这是别人吃过不要的!”
男孩不在意,他麻木的躲开男人伸手抢他盒饭的手,大眼睛在那巴掌大的脸上,有种突兀到可悲的死气沉沉,小男孩说:“可是我饿了……”
男人强行将小男孩手里的盒饭抢走丢开,一旁虎视眈眈的野狗便立刻围了上去,小男孩突然就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祁清越,说:“你丢了我的饭,你是要养我吗?”小男孩努力表现的恶狠狠,眼眶却是红的,滚烫的眼泪从双颊滑落。
“小姨说我妈爸都有艾滋,我也有,大家都很怕我,你不怕吗?”
“小心被传染哦……”小男孩笑着流泪,说道。
……
昂贵的新车缓慢的行驶在开往邻市的郊区的宽阔马路上,此时已经快要到中午了,从城中村开往市中心往返一遍后,等到达邻市约定好的饭店可能已经一两点了。
但是祁清越还是开不快,他刚练手一天,虽说是直接开自动挡,非常方便,可是一路上的交通和标识还有飞快的从他后面超车过去的这些因素,全部都导致祁清越速度在三十迈上下徘徊。
身边坐着的小朋友换了一身衣裳,怀里还抱着大杯的豆浆,眼圈是一圈哭过的痕迹,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一个个飞驰而过的汽车,然后又看了看身边试探着加快但是很快又被后面超车吓的慢下来的男人,说:“叔叔,你被超车了十八次。”
祁清越有什么办法,安全第一啊,总不能为了回去见几个三大姑八大姨还有两个恨不得他从没出生过的‘家人’就此嗝屁的好。
“没关系,我们开的慢比较安全。”
“哦。”小男孩看着祁清越,黑亮的眼睛像是怎么都看不够似的,说,“叔叔,一会儿到地方了我是叫你爸爸吗?”
祁清越抽空点头,对着小朋友说:“没错,不过如果你不愿意,就一直叫我叔叔就好,反正我会和他们说我收养你了,你只要记着和他们说你有两个爸爸就好。”
“两个爸爸?”小男孩在吃饭的时候就被祁清越劝的没有再哭了,小脸上因为刚吃过热腾腾的食物而有几分红润,他好似什么都明白,但是之前被报道出来的事情又让人觉得他还什么都不懂。
“对啊。”祁清越解释说,“就当帮叔叔的忙吧。”
之前祁清越就很详细的和小男孩说了自己的情况,也不管小男孩听不听得懂,在请小男孩吃了一顿早餐,然后换了一身衣裳后,小男孩就自觉地不走了,跟着祁清越,像是把最开始男人答应他的‘我养你’听了进去,死死抓住这最后的希望。
祁清越带章泽离开城中村的时候,还生怕谁谁谁冲出来说他拐卖小孩儿,可惜他多想了,那里的人躲还来不及,谁会冲过来怼他呢?
关于帮他忙这件事,也是章泽小朋友自己提出来的,他说自己得到了东西,也要回报给祁清越,只是他一无所有,祁清越就灵机一动,想了这么个法子,宗旨在于得让那些顽固的亲戚们知道,他有娃有车以后也会有房子,还特么有男人! 那些瞧不起他,认为他出去后永无翻身之日,觉得他一辈子就这么废了的人啊,得好好扇他个翻转式三百六十度无敌大巴掌。
车子里忽然安静了下来,章泽晃着小腿把视线从祁清越的脸上挪开,放在了对方握着方向盘的手上。
那双手大约从来没有做过什么粗活,所以显得很细长白皙,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放在干净棉裤上面的小手,这手手心满是纵横的纹路,背面是好几个冻疮,看上去又黑又脏,怎么洗也洗不干净……
小男孩默默将手缩进了袖子里面,又喝了几口豆浆,忽然看到了后视镜,说:“叔叔,后面那辆车一直跟着我们的。”
“诶?有吗?”祁清越抬头也看向后视镜,只见车子是一辆黑色的轿车,牌子是什么不知道,他对这些没有研究,毕竟以前就算研究了也买不起,那还看干嘛?找虐吗?
“有哦。”小男孩说,“他的车牌我记住了的,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祁清越被说的心里发毛,他经历过一次被尾随的经历,那种感觉真的不敢想再回味第二次,好在现在是大白天,后面跟着的又是一眼看去模样都差不多的黑色轿车,说不定是小朋友记错了也不一定,小孩子嘛,记忆总是会出现偏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