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简单,要么森告诉家里他有对象了,要么我们结婚。”
“你这趟回家的结果就是这样?你今天不是来见我的,根本就是来抓木头的对不对。”林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叹口气,看了看已经走得有些远了的两位,影子被路灯调皮地拉在了一起,何森一直希望和哥哥走在一起的时候可以没有间隙,他们做不到的,影子替他们做到了。
“林,你知道么,我和木头认识七年了。”七年了,我认识他多久,哥哥就认识他多久。“哥哥太笨拙,而木头又太迟钝,哥哥给的回应太隐匿,对于木头来说等于单恋一样。这样下去,木头能没有怀疑的撑下去么?”
“你怎么不怀疑穆杨?”
“因为他心里一旦有了人,就不会再改变。你以为,他为什么这么冷漠?”林摇头意为不知。
我跟哥哥其实并不能算是一母所生,而且我们还有个共同的哥哥,叫穆榕。爸爸跟母亲是家里逼着结婚的,母亲是爷爷已故至交的独生女,而那之前爸爸已经有了妈妈和刚刚周岁的大哥。哥哥的出生是个偶然,爸爸喝醉了把母亲当成妈妈而有了哥哥,除此之外爸爸就再也没有进过母亲的房间。女人在怀孕期间和生产以后很容易得暂时性忧郁症,连带着哥哥出生后也有轻微的自闭症,哥哥长到两岁还不会说话,脸上也从来没有什么表情。爸爸很愧疚,于是跟母亲商量把妈妈和大哥接了过来陪着哥哥。慢慢哥哥开始有了表情,也学会开口说话,可是他开口叫的第一句妈妈却是不是叫母亲而是叫妈妈,跟母亲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母亲因为生哥哥留下后遗症的关系已经不能再生育,只是卵子没有异常,于是她央求妈妈代孕再给她一个孩子。于是他们去了美国,制造了我。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我是母亲的细胞,却是妈妈的孩子,喝的是妈妈的奶水,因为母亲娇生惯养也不会带孩子所以受的也是妈妈的照顾。我活泼,却也和哥哥一样叫妈妈,对母亲也只能生疏的叫母亲。母亲的忧郁症,就再也没有好过。大家虽然住在一起,看到的只是爸爸对妈妈的爱和对母亲的相敬如冰。一起出门的时候,爸爸永远走在妈妈的左边,笑着拉着妈妈的手。
十一岁那年,爷爷和奶奶相继去世,我们三个偷偷跟爸爸说让他跟母亲离婚给妈妈一个名分。妈妈不求什么名分,只求能在爸爸身边,只求能照顾我们三个小的,可是我们四个却不是这样想。连哥哥都淡淡地给了一句“母亲那里我和彤彤搞定”,爸爸却摇摇头说这是他的责任,而离婚以后他也会安置好母亲。于是在冬季的一个周六,我们央求妈妈带着我们三个去游乐场,把时间和空间都留给了要和母亲谈离婚的爸爸。
回家的时候我的心都快飞起来了,就在离家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被树根拌到摔得腿脱了臼。大哥抱起我跟着母亲直奔医院,哥哥则被委派到家里去叫爸爸顺便拿钱。可是哥哥回去了以后就没再回来,大哥回家去找也没有回来。还好在医院里好巧的遇到了爸爸的朋友,帮忙垫了钱,接了骨头打好石膏以后又送我们回了家。
可是,回到家看到的,那是什么场面?
两个哥哥呆滞地坐在门前的地板上一动不动,客厅一片凌乱,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我最喜欢的白色地毯,爸爸背上插着一把刀趴在血泊之中睁着眼睛看向大门口,那双眼睛已经没有了焦距。母亲高高地吊在一楼的天花板上眼睛瞪得大大的,绳子系在了二楼的扶手上。妈妈看清楚屋里的状况立即昏了过去,爸爸的朋友报了警,两个哥哥在我的哭声中终于清醒过来抱着我依偎在一起。
做笔录的时候,哥哥说他是看着爸爸断气的,爸爸只是笑了一下以示安慰就再也没有了表情。大哥进门的时候哥哥已经没有了反应,再一抬头映入眼帘的一幕让自己也坐在了地上。警察说,母亲应该是先杀了爸爸以后才自杀的,看得出来两个人曾经有过激烈的争执。做完笔录以后,哥哥便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