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听见脚步声,她吓了一大跳,赶紧站身,低下头。
那人,竟在她隔壁坐了下来,因此,她看见了他。
她一惊,赶紧将背压得更低,吞吞口水,撇开视线,“奴婢参……参见旻王……”好像,是这样说的吧。
那人“嗯”了声,接着,没有说话。
“奴婢……先行告退……”她唯唯诺诺的说着,步子也跟着向后一退。
“我有说过,‘允’了吗?”
额头在一瞬间便冒出了冷汗,她赶紧停下了脚步,只差没膝盖发软的下跪了。
“不知那日之后,卫袭是怎么‘教导’你的,主子还未走,你这个做下人的,倒是可以自己‘先行’离开了。”他的嗓音十分低沉,字正腔圆,没有丝毫音调。
她狠狠咬唇,心想着要赶紧想出该怎么答他才是,只是越是用力,却越想不出来。 “他这样纵你,只会害了你。”他说。
她忽然觉得有些委屈,握痛了自己的手。
“无话可说了?”他问。
“是的……”
她答完,他竟笑了。
她有些奇异,便抬头看了他。
轻蔑的,可笑的,但在他那张肃穆脸上,确实是笑了。
“你笑什么?”她刚问完,就立刻懊恼得想抽自己几嘴巴子,因为和卫袭在屋里没大没小惯了,竟这样顺口的就问了。
闻言,他又笑了声,“觉得好笑,不就笑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她发觉,他笑了之后,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以下犯上,实乃罕见。”他笑言。
“唔……”她摸不着头脑,不由问道,“好笑吗?……”
她问完,花允铭却笑得更是厉害,沉沉的嗓音,笑起来有些轰鸣。
因有些莫名其妙,所以她也莫名的噗嗤一声,之后,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人,竟这样一发不可收拾的笑着。
笑了片刻,她笑得脸颊都酸了,伸手揉着,她怯怯的用目光扫着他。
但视线不敢逗留,只是一下、一下的看。
“倒不似第一次那般,肆无忌惮了啊。”他扬了扬嘴角。
她赶紧低下头,不去看他。
“看都看了,还差这一会吗?”
他这意思是……她可以去看吗?……
这样想着,她便抬起眼,好奇的盯着他一顿好瞧。
他沉笑,“收回前言,仍旧肆无忌惮。”
她泄气地垂下眼,心想着人都是这样,言不由衷的说着话,不像卫袭,他说是什么,那便是什么了。
“好了,我该回去了。”他起了身。
“嗯。”
“你呢?”
“等卫……卫大人。”
“宴席结束的时辰会很晚,你既已走,便直接回宅邸吧。”
“……宅邸?” 他顿了顿,沉嗓问道,“你住他殿里?”
她怯怯看着他,不敢作答。
忽然,他冷笑了声,面容,又变回那样清冷。
一时的掉以轻心,她好像是说错了什么,因为害怕,心脏又噗通噗通的狂跳。
“难怪他这样护你,原来,是个暖床的丫头。”
她不懂意思,却听出了他是在讽刺什么,觉得委屈,忍不住照直答道,“卫袭总是先睡,才不需我为他暖床……”
花允铭一愣,就那样看了她一会。
“……?”她看不懂,他那是什么表情。
他摇了摇头,自嘲地笑了声,“好了,退下吧。”说完,他转身走回那头的宴席。
她蹙眉,不能明白。
怎么感觉卫袭是说错了,花允铭的话明明挺多,何来的‘寡言少语’?
想到廊道会有人行走,她轻轻一叹,起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