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來。
被窗框打成格子的日頭照在臉上,睫毛顫了顫,她聽見鳥語,聞到花香。
她起身。
被木做的牆壁所圍繞,她低頭,執起一縷胸前的發,銀白泛光。
走出門外,眼前的一切既陌生又美好,山林繁茂,溪水流淌。
銀髮的男子坐在竹排做的防水臺上背對著她。
這是一副她曾幻想過的,夢中的景象。
他微微側過臉,日光將他一頭漂亮的銀髮照得發亮。
她的嘴角柔柔的上翹,微微提起裙垮,赤腳來到他的身旁坐下。
“衛襲。”她靠在他肩上,輕聲說道,“我方才做了個夢,原來娘親死去之前和爹爹說,雖然我是女兒,但希望他不要輕視我,所以爹爹給我取名,叫做‘沈非輕’。”
衛襲伸手去攬著她的肩頭,卻並沒有說什麼。
被那掌心的冰涼弄得一顫,她抬臉看他。
“怎麼?”衛襲笑笑。
她垂眼,神情悲傷的搖了搖頭。
他輕輕歎息,用冰涼的指頭,撥開遮著她小臉的銀絲。
“我這是……還在夢裡罷……”她呢喃著苦笑,握著他的手,緊緊地貼在自己臉上,只覺寒氣逼人。
衛襲笑著俯身,低頭,咬住她的唇。
“痛……”她向後一退,怔怔看著他,片刻,眼眸蒙上濕意。
他捧著她呆呆的模樣,低頭,繼續吻著。
她的淚,和他的淚,化在他們口中,苦後轉甘。
衛襲說,他要帶她去一個地方。
她說好。
他說,他是帶她去見他的娘親。
她有些緊張。
他笑著說,等見過他的娘親,他們便算是真的成了親。
她羞紅了臉,問她的嫁衣呢? 他說,她穿嫁衣的模樣,已經住在他的心裡,這一生都不會忘記。
她點點頭,覺得有些可惜。
離開木屋的時候,她有些不舍,說都還未住上幾日呢,便要離開了。
衛襲說,等以後,還會回來的。
衛襲還說,不過以後,還要帶她去好多地方,不止木屋;帶她吃好多東西,不止蘿蔔。
她捂嘴笑著,笑出了淚花,輕聲地說好。
衛襲也笑著,摟過她的肩,在她額上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