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怎么样?”他问。
“我死不了。还是你厉害,早知道把你也带来了。”段词目睹了阿忽这一场屠杀,犹自瞠目结舌,“流水嘴那么贱,能活这么些年,果然是全靠了你啊。”
他突然庆幸自己和流水是朋友,这尼玛要是敌人……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也只是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们快走吧,等他们整合好杀回来,带着你这个拖油瓶,我也兜不住。”阿忽跟着南江海久了,毒舌功力不在他之下。
段词之前用断剑撑着地,不至于倒下,现在艰难地动了动,浑身仿佛被打碎了,无法站起来。
阿忽嘴角抽了抽,只得将他像麻袋一样扛起来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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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浑身是血地被带回别院,不知是生是死,刚醒过来的禹棠差点再次晕过去。那边躺着一个卫昙,这里段词又伤重至此,两个人都是因为她才变成这样,她一颗心如同被放在火上灼烧。
而段词竟还在因为没能拿回解药向她道歉,这更让禹棠难过得恨不能立刻死去。
“段叔叔,您的大恩禹棠永世不忘,若是小昙过不了这一关,也是我们福薄。”她握住段词血淋淋的手,“解药的事我会再想办法,您现在好好养伤,不要再担心我了,好吗?”
段词闭上眼,点点头,他现在就是想帮她也有心无力了。
禹棠回到卫昙身边,俯身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她能有什么办法?她哪有什么办法?
小昙,我该怎么救你?
她将脸埋在他胸口,无声地哭起来。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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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充裕的时间, 大概没什么毒能难倒他们。
然而段词和阿忽也只能让卫昙身上的毒延迟几天发作,南江海动用了所有能找到的关系,寻求名医配置红颜骨的解药。但这毒来自昆仑星辰海, 原料和克制之物皆非中原地区所有,就算能找到, 不知其配方也是徒劳。
眼见卫昙命在旦夕,禹棠眼里的希望越来越黯淡, 她甚至有过他死了她也随之而去的想法。
或许时间会抚平一切伤口, 但正处在当下时,有些伤痛不是谁都能承受,并且撑到伤口被抚平的。
当禹棠确定自己对卫昙的感情时,她以为他已经死了,唯有遗憾和后悔过去未曾珍惜两人相处的时光。等到他再次出现时,她便决定, 这世上再也不能有什么将他们分开, 除非卫昙不再喜欢她, 但那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可当面对死亡,这世间唯一无法跨越的鸿沟时, 她能有什么办法呢?
外面淅沥沥下起雨来, 天色阴沉晦暗, 禹棠独自伏在卫昙床边,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不知道到了什么时辰,外面笃笃响起一阵敲门声,禹棠起来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通云馆女弟子。她中等身高,身材窈窕,面貌姣好,是很容易令人心生好感的长相。
她以为是段词找自己有什么事,然而那女子向她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一开口竟是:“见过公主殿下。”
“你是何人?我似乎没见过你?”禹棠心中警铃大作,一个通云馆弟子,怎么可能知道她是公主?她可没把这事嚷得人尽皆知,身边知道的人也不可能告诉外人。
总不会是哥哥的人吧?他若是要找她,明明有子羽在,又何必让别人来,还伪装成通云馆门人?
那女子见她神色惊疑不定,轻轻一笑,从袖中摸出一只小瓷瓶,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是红颜骨的解药,我想,殿下现在一定很需要。”
禹棠呼吸一顿,正色看着她不说话,以目光询问。这时候先开口者便落下风,女子将瓷瓶收回去,见禹棠神情并不慌乱急切,不由有些尴尬。
“我可以将它留下,但条件是,您得随我走一遭。”见禹棠不问,她只好自己提出条件。 “我要怎么相信,这解药是真的?”她一挑眉,没问要去哪里,也没问是谁要见她,只在乎这药是不是真能救卫昙。
“解药我手上只有一半,公主可以先行给那位公子服下,看是否有好转。”女子见她动容,喜上眉梢,“等你随我离开,我家主人自会遣人将另一半送到这里来。”
“拿来吧。”禹棠伸出手。
对方见她想都不想,反倒惊讶起来,略有迟疑地说:“你不怕我是骗你的吗?这一去你可就回不来了。”
禹棠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的卫昙,漠然反问道:“我现在有得选吗?”
她拿到解药喂给卫昙,等了片刻,他脸上的纹路果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到了脖子以下,体温也降下去不少,禹棠几乎要喜极而泣。
“忘了告诉公主,这一半解药服下去,如果一个时辰之内没有另一半,中毒者会加快毒发,血脉爆裂而亡。”女子低眉顺眼地福了一福,“此地距我主人所在之处车行大约半个时辰,姑娘若现在就随我走,到达时我们的人将解药送来,刚好可以救小公子。”
如此紧迫,别说做什么准备,这是连告别的时间都不给她留了。
禹棠面露愠色,但此刻与她发怒也是于事无补。
“希望你们说话算数。走吧。”她留恋地抚过卫昙的眉眼,低头碰碰他的嘴唇,而后决然走出门去。
女子一身通云馆弟子服,她和禹棠走在一起,别人看见了也没起疑心。她潜伏进来不知道多久了,对这别院路径摸得比禹棠还熟,带着她一路走到一道偏门外,那里已经等候着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
禹棠上了马车,女子也紧跟着钻进车厢,车夫一甩鞭子,缓缓驶向城外。
“公主可以唤我红绡。”两人共处狭小的空间,一语不发未免太过沉闷,大概是觉得与自己预料中的不一样,那女子对她产生了好奇,主动与她说话。
她虽然自称是奴仆,但面对禹棠态度不卑不亢,神色言谈间似乎并不自觉得低微,也没有因为禹棠是被胁迫的一方而敌视她。
“你主人是什么人?”禹棠这才开始正视她,问道,“是否江湖盟盟主江沣?但我看你身上有种世家女的贵气,不像江湖中人。”
“这个嘛,等公主到了自会知晓。”红绡莞尔一笑,想消除两人之间的紧张感,“公主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此行比我预期的顺利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