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子期想要躲开,那滴鲜血却跟着打了个弧,悄无声息附在了陆子期额上,只一瞬息,便没入陆子期体内。
“你对我做了什么?!”陆子期大骇,满脸戒备,惊得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在额头上一顿猛擦,掌心雪白什么都没有。
弦野圣君却已经轻描淡写的得出了结论:“你是我儿子。”
两个人的相貌如出一辙,是看一眼便能知道的事。血脉认亲这种事,也不可能作假。
陆子期很暴躁:“儿子又怎样!我都拜入师门了,就算是儿子我也是天舞门的人!”
弦野圣君愣了一下:“我并不是要带你走。”
陆子期像被按了暂停键。过了一小会儿,坐回了椅子上。
弦野圣君与陆子期相似的面容上,露出了些微笑意:“知道了你,我总该来看看你。”
陆子期并不说话。
弦野圣君接着道:“也该让你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我,与你血脉相牵。”
“那你现在看完了,你走吧。”陆子期觉得听这一个陌生人,说这样似乎牵绊很深的话,哪哪都不对劲,他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弦野圣君又愣了一下,从椅上站起了身。这次没让人扶了,离开之前又道:“那我隔两日再来看你。”便踩着迅风诀,从掌门大殿上消失了。
再过得片刻,孟染便感觉那仪仗也轻飘飘从天舞门山门处离开。
孟染一口气松下来,众人便知道这位弦野圣君是走了,都跟着松了口气。
然后一起看向陆子期。
陆子期一脸无辜:“看我干嘛,我也不知道还有这种事啊!”
乌长柳首先好奇了:“那是你爹啊,你真不想跟着他去中洲吗?”
陆子期一副被冤屈了的样子看着乌长柳:“我为什么要想着去中洲?我现在不是挺好吗?你们挺好的,功法还是上古大派的,我去中洲了会比现在更好吗?我到时候要练舞连个能组阵的人都没有,我去干嘛?”
“说得是挺有道理。”乌长柳点头,但:“可那是你爹啊!”
陆子期顿了顿,问:“那二师兄,假如来得是你爹?”
乌长柳想了想,摇了摇头:“别了吧,我不想忽然掉个爹出来。”
“那假如是你爹,你去中洲吗?”陆子期又问。
乌长柳又想了想,还是摇了头:“我也不想去。”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都不想去,干嘛要劝我去?”陆子期就又暴躁了。
乌长柳立刻安抚道:“别气别气,没人要赶你走好吧。”
“哼!”陆子期气哼哼不看乌长柳。
白秋云却道:“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这位弦野圣君,拖着病体从中洲远道而来,真的只是为了看一眼?”
白秋云这么一说,孟染也是一个激灵。不说倒也忘了,修者通常是不会生病的。这位弦野圣君,元婴修为了,却连走路都要人扶的样子,确实很不对劲。
师兄弟姐妹几人交换了一番眼神,宋玺道:“不如去问问易师弟?”
易辉冕虽然如今修为不济,却怎么也曾经是元婴修者,不说别的,活得就比他们长了几百倍,知道的事情总该多一些。 一行人出现在易辉冕的云枉阁时,易辉冕和翁晓岚两人正在静坐,以舞心习舞。两人由紫云宫转修而来,功法虽然尽废,元神却依然强横。舞蹈虽也能跟着跳,却意外发现,能更快提升修为的反而是静坐修舞心。如今短短数月过去,两人已经是炼气中期的修为了。
两人很是诧异宋玺等人忽然一同来了云枉阁,待宋玺说明了来意,易辉冕便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易辉冕问道:“你们说他是中洲澹台世家的子弟?”
白秋云点头应是:“当时我们在顺兴阁时,大衍宫那位桂择是这么说的。”
“而且出现了行动不便的情况?”易辉冕接着问道。
这次是乌长柳点了头:“我扶着他时,他基本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
易辉冕这才神色难辨的看向了陆子期,道:“可能不只是弟子这么简单。”
孟染就问了:“怎么说?”
易辉冕反而转向了翁晓岚,道:“你可还记得中洲那位舟岸真仙?”
“啊,那位。”翁晓岚一副想起来了的神色,面色也变得和易辉冕一样,然后转向陆子期:“这么说,子期师叔有可能是澹台世家的血脉?”
“血脉?”宋玺都惊讶了。
易辉冕道:“那位舟岸真仙,名澹台舟岸。是澹台世家的三大真仙之一。澹台世家有一系修者,修习澹台世家的功法别有天赋,但修至结丹期,偶尔会出现肢体无力的情形。到得元婴便如你们所见,而这情况到了出窍期,就更为严重。当年那位舟岸真仙来过择元会,出现时一直坐在一张云榻之上,从未下榻。”
“家族病?”孟染好奇,这世上竟然还有修者也摆脱不了的病症,还是跟着血脉而来。
易辉冕却道:“对其他人来说也许是病,但对澹台家的人来说,却是天赋,有此症者,在修行澹台世家的功法时,可一日千里。”
孟染问道:“但那位弦野圣君不也才元婴初期吗?”
易辉冕掐指算了算,又道:“但这位弦野圣君去往中洲也才五百年吧,去时若没记错,应该只是筑基期,如今却元婴了。”
孟染便转头看陆子期了,如今还是筑基期的陆子期,看起来挺正常的,并没有出现易辉冕说的什么四肢无力行动不便。遗传病这种事,不是就该控制一下吗?不控制也就算了,还到处播种,更过分的是播完种还不管。
易辉冕接着道:“据说,澹台世家修者的这种情况,是有办法能缓解的。”
孟染闻言,浑身都绷紧了,下意识就往陆子期那边护了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