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便是送客了。
余佑霖从蒲团上起身,对孟染行拜辞之礼,又对宁司元行礼,便退下了。
余佑霖走了,孟染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宁司元见了,也未多说,牵着人出了客舍,沿着书楼的回廊,两人一起往飞涧廊桥的方向慢慢走去。
从如今的天舞峰顶飞溅而下的瀑布,在飞涧廊桥下方的山石中,穿成一道道溪流和小瀑布。常年累月的冲刷,让这些溪流的山石,都圆润光滑。
在即将沿着阶梯往飞涧廊桥上走去时,宁司元牵着孟染,往台阶下走了几步,踩到了廊桥下方的飞涧溪流边上。
孟染侧头,问道:“不回去吗?”
宁司元笑了笑,牵着孟染踩着溪流边略显陡峭的山石和草地,沿着飞涧往上慢行。看孟染将注意力转移到溪流中,才指着其中一颗白石,道:“你看那白石。”
孟染顺着宁司元所指看过去,石块在水面上的部分,还略有嶙峋,位于水面下的部位却已经周身圆润。
宁司元又指着另外一颗圆润的青石道:“再看那青石。”
山崖上的怪石将溪流分作好几弯,化作瀑布直下,砸在溪流中的石面上,青石的正上方是一缕小瀑布,白石位于青石之侧,瀑布砸在青石上,弹起水珠不停往白石上溅射。经历时长日久,白石位于水面上的部分也只会越来越圆润。
宁司元这才道:“坚硬如石,在这溪流中尚且如此。更何况是逆水行舟般修行的吾等。“
孟染忍不住就将宁司元的手握紧了些。
宁司元领他来此,竟然是宽慰他。
环境如是,余佑霖如今也只是环境造就。
不等孟染说话,宁司元又道:“就像余佑霖自己说的,天舞门没有直接杀上门去,灭掉余家,已是余家大幸。若没有天舞门的不追究,也就不会有今日白风雨的徒弟这么一说了。”
孟染确实被安慰到了,抬头看向宁司元时,面上也终于笑起来。孟染蹲下身,从溪流中拾起了一小块圆润的白石。沁凉的溪水让孟染周身一醒,身心都舒快起来。
握着白石在手中摩挲了两下,孟染将宁司元的手拉过来,将白石放在宁司元手心,道:“谢谢你。”
宁司元看着掌心这颗白石,笑了:“金玉良言,你就以顽石相谢?”
孟染笑问道:“金玉良言,不也是借顽石点出?”
“你说得好像也有些道理。”宁司元应着,竟觉得掌心那颗圆润白石也变得可爱起来。
将白石收入了袖中,宁司元似笑非笑的看向孟染,说道:“但我更喜欢你不讲道理。”
孟染面上便是一红,不就是在丹蝶派的树屋说了一次不讲道理么?
两人此时所处,是在飞涧廊桥之下,又已近后山人迹罕至。
孟染面上红了红,想到宁司元一片苦心,心中便只觉得泛甜。
顺着两人交握的手,将行在前方站在略高处的人往下拉了些,凑上去贴了一吻。
宁司元大悦,将孟染从下方直接抱进了怀里。
两人落脚,仅一小块山石,站了宁司元,孟染便只有脚尖能落在上面。
宁司元将人搂上来了,还故意使坏松了松手。
修者自有千百种方法可以在这里站稳,但这时候用出来显然都不合适。 孟染只能将手紧紧环在了宁司元身上,顺便整个人贴了过来。
“你更不讲道理一点,我也能受得住。”宁司元凑到孟染耳边,笑得又低又撩。
孟染被这声音苏的,身体都酥掉了半边。紧接着,孟染便察觉到某人的手,很是不规矩在他身上游走。
天舞门这身弟子服,极为亲肤。宁司元掌心的高热透过衣料,也毫无滞涩。让孟染瞬间觉得自己跟没穿一样。
“阿元!”孟染低喊了一声。
“嗯?”宁司元应得这一声,还带出了低喘的小鼻音。
孟染腿都是一软,低喝道:“回去不讲道理!”
宁司元手下一顿,下一秒将人按进怀里就是一阵闷笑。两人贴得紧了,双方的身体变化也是一览无余。
“好,在外面都听你的。”下一瞬,天青色的衣摆从天舞峰的山涧中,往吾思居的方向一没而入。
五天后,孟染小憩一阵,从榻上爬起来,心中庆幸还好与白风雨是七日之约。
孟染本以为修为高了挺好的,第一次知道在某些时候也会不好。这还是顾忌到他,否则还不知道宁司元要将他压在榻上多久。修者将那亦称精元,损失过甚总是不好。
周身在小憩前便已整理清爽,此时从榻上起身,孟染竟觉得双腿一阵酸软。
……
他可是天舞门的弟子,而且这身体已是元婴期,这人到底是多能折腾?
身后已有人轻笑着贴了过来,从身后将孟染轻轻一搂。
“我让符倌去炖了灵食,一会儿就送过来。”宁司元说着,将孟染已半搂半抱到了厅上。
“符倌?”孟染话音刚落,厅外回廊上已有一人,捧着托盘进来了。
将托盘放在了桌上,那人额头上化出一道灵符样的灵光,周身虚化,灵光往额头上的符文聚拢,化作一张灵符,被宁司元收入了袖中。
孟染将注意力重新转回桌上,白瓷盅还往外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