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要?这可是唯一清醒的幸存者!”炼金系院长质疑道,“森林里找回来那群人都还昏迷不醒呢!我们只能通过她来……”
有人出声打断他:“你们就不能让‘唯一的幸存者’好好休息一下吗?”
是阿道兰。
夏莉抬起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我是夏莉的导师,希望你们能稍微体谅她一下。”阿道兰立刻将所有焦点都拉到自己身上,“她已经受够了惊吓,现在还要被一大群人审讯逼问,怎么可能说得清事情经过?”
“你们占星系还能包庇得更明显一点吗?”炼金系院长这话是冲着安格斯说的。
但阿道兰立马又拉住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她指着炼金系院长说:“当然可以!我再重复一遍,闭嘴让她休息,不然我就用水晶球打爆你的头!”
她的手指差点戳进炼金系院长的鼻孔里,西格玛连忙把她拉开了。
“好了。”校长作出决定,“优先寻找失踪学生,治疗昏迷学生,这边可以稍微放一放。我们走吧。”
各院系的负责人们跟着院长离开了医务室,阿道兰单独留了下来。
她凑到夏莉身边小声问:“你跟安格斯是不是有比较亲密的私人关系?”
“没、没有!”夏莉整个人都是僵的。
阿道兰摇着头在她床边坐下:“刚才占星系所有人都看出来了,他无法回溯你的过去。水晶球是不会骗人的……他在乎你,所以看不见你。”
他在乎你,所以看不见你。
这句话猛然推开了一扇门,积聚很久的疑惑突然都得到了解释。
“好好休息。”阿道兰摸了摸她的头,她猛然回过神来。
“谢谢。”她勉强朝阿道兰笑了笑。
阿道兰临走前带上了灯,黑暗之中潮水般的疲惫涌上来,夏莉心中无数种想法交杂,很久以后才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时间临近午夜,中央法师塔的占星台连接上皇宫中的占星台。
安格斯和卡尔缪斯不再隔着水晶球对望,他们脚下都有浩瀚星空,身影都趋于凝实,甚至于能从水晶球中投影出来,就像面对面那样彼此对峙。
安格斯将手撑在支撑水晶球的透明玻璃板上,他声音低沉:“我一直在想,既然你占有欲如此之强,那为什么非要在学年舞会那夜拉我下水。”
“因为你是除我以外最优秀的占星术师。”卡尔缪斯眯着眼笑,金发灿烂至极,“如果不找点什么蒙蔽你的双眼,我将无法守护我所见之未来。”
安格斯笑了一下,眼底的光非常阴郁:“你成功了,现在我在乎她,看不见她的过去与未来。这同时也解开了我长久以来的另一个疑惑,卡尔缪斯,你说你在做出末日预言那天看见了夏莉?”
卡尔缪斯也跟着他笑起来,内心第无数次地感慨他的敏锐。夏莉也许让他迟钝了一点,但还不到影响他判断力的程度。
“是啊。”卡尔缪斯挑眉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是不是反了?”安格斯一字一句地说,“你是在看见夏莉那天,做出了末日预言。”
这两者区别很大,前一种情况下,夏莉与末日是两个独立事件。但后一种情况中,卡尔缪斯从一开始瞄准的就不是末日预言,他只是在夏莉的未来中看见了人类文明的末日。
卡尔缪斯在水晶球前大笑道:“你说得都对,然后呢?”
他的投影闪烁几次,眨眼就穿过玻璃壁障到了安格斯面前。他一步步走来,那身华丽繁复的宫廷法师袍拖曳在地上,沉重珍贵的饰物发出清脆声响,就像葬礼上的伴奏。
“然后你能怎么样?”卡尔缪斯的乖戾毫无遮掩,傲慢淋漓尽致,“末日发源地在隔离区内,已经被宫廷法师完全保护起来。不久后内阁将下台,议会也将解散,保皇党至此已被我一网打尽。那个老家伙靠魔药续命多年,一旦停药就会化作飞灰。我想不到还有什么手段能让你翻盘,除非你愿意亲手杀掉夏莉。”
安格斯抬手虚握,水晶球忽然熄灭。
卡尔缪斯的身影消失不见,但声音还回荡不休。
“你大可以试试。”他笑声讥诮又狂气,“权当是为了人类文明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