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睁开眼,我已经离开那个豪华到不行的淫乱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我身上穿着昨晚的那件浴袍,因为我睡觉不规矩,袍子皱得像咸菜一样,下摆微微敞开,我侧趴在床上,被子的一角盖着腰,而大半则被我裹成一坨,两腿夹着抱在了胸前。
就像我每天醒来的场景一样。
有一瞬间,我以为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但我那个难以启齿位置的阵阵隐痛,满身的吻痕,右腿膝盖的淤青,左手臂上的红痕,腿根的细小伤口,还有屁股、腰上的指印……真真切切地提醒着我,昨晚我经历了什么。
我盯着白色的床单发了好久的呆,我被洗得很干净,最基本的证据没有留下来,但是那个微型录音器回到了我的右耳垂上,里面有昨晚的全部录音……有那么一刹那,我想和那两个畜生拼个你死我活,但我又有什么脸面告他们?我那么淫荡,我……高潮了。
我双手捂住眼,用力地做着深呼吸,我的心里十分钝痛,但我还得劝解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就当免费睡了两个鸭子,那两个龟孙长相身材那么出众,还是我赚到了……
不管我经历了什么,我还是我,生活还是生活,一切都还得正常运转。
我做好心理建设,从床上爬了起来。昨晚我乱扔在床边地毯上的礼裙被折好放在了床头柜上,丁字裤压在最上面。旁边放着一张纸条,字迹工整端正,完全看不出来写这个字的人是个怎样的衣冠禽兽。上面写着:宝贝,欠你一辆车,记得联系我,然后跟了一串电话号码。
我冷冷哼笑,把纸条撕得碎得不能再碎,然后冲到浴室,把纸屑扔进马桶,按下冲水键,哗啦,旋转的水流带着纸屑流走了,我又恨又气愤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
老娘又不是出来卖的!等下次见到你,一定一麻袋钢镚砸你丫脸上,让你丫仗势欺人!
我又做了几个深呼吸……,这不要脸的神经病。
虽然身上十分清爽,我还是又洗了个澡,热水在我身上烫了一遍,我才感觉自己干净了点。然后面无表情地刷牙、吹头发、穿衣服,完全没心情顾及形象地直接穿上房间提供的大码拖鞋,把皱巴巴的浴袍罩在礼裙外面遮住身上的痕迹,提着高跟鞋离开了。
我有多迷糊,我的包落在了陈特的车上,我什么都没带上来,只能傻乎乎地站在甲板上吹冷风。太阳已经挂得挺高了,我估计现在应该超过十点钟,船上仍然一片安静……鬼知道这群人昨晚做了些什么,才能集体赖床。
船在往岸上的方向开,城市的浮影跃了出来,像个大海兽。海很蓝,也很宽阔,把这艘大船衬得十分渺小。我的心情一瞬间十分哲学,但显然思考人生思考人生也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我现在全身酸痛,才站了一小会儿小腿肚就在打战了,只想找个地方坐着躲阳光。刚准备转身,我的身边无声无息地站了个人,声音平直又情绪空泛,像机器音:“这次的群体观察很有用,昨晚我旁观了一场特别的社会行动,十分有研究价值。”
老娘我还融入群体切身体验了把……尼玛的陈特疯,你就不能关心下我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憔悴?
陈特这人,有时候你真欣赏他不关心杂事的态度,但有时候,你又特别想抽他。
但其实这一刻,我还是庆幸他的不谙世事。我怕他问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掩饰。
心里的情绪太过复杂,面上我只能高冷地吐了个字:“哦。”
陈特也不在乎我的冷漠,只是想找个人倾述。他涉及到学术话题时,总是很兴奋,虽然表现在语气上仍然淡淡的:“昨晚你溜回房间睡觉后,过了一个小时四十七分钟,大厅的灯光突然暗下来了,变成了很暧昧的颜色,之前绅士淑女的人们露出了他们动物性的一面,大厅变成了春天的森林,人类变成了野兽。他们相互挑逗,一旦择好了伴,就褪去自己的衣服,缠绕在一起。很有意思的是,不仅有两个人的性交,还有三个人的——两男一女,或者两女一男,也有四个人的,五个人的……我见识了很多稀奇古怪的姿势,如果这时候有个性学家在场,他会比我兴奋得多,太丰富的研究素材,这种机会十分难得。”
别说,人都会对这种淫邪怪谈感兴趣的好不好……他说得我有点兴味盎然了,我抬起头看他,认真地听他说话。
我催他:“别说性学家了,说说你还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