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屏幕上已经点开的游戏界面,发了好一会儿的呆。
衣柜门不是正对着卧室门的,柜子前还放了一张大床,要走进来一点才能看到衣柜里面的情形。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样子,林逾白推开门走了进来,站在床边问我:“怎么就这么干坐着,不会无聊么?”
我没玩游戏,ad放在我的脚边,林逾白才这么问我。
我双手抱着腿,头侧着右脸压在膝盖上,眼睛巴巴地望着他:“你妈妈走了啊?”
林逾白顿了下,说:“还没,我进来看看你。渴不渴?我去给你拿水。”
我摇摇头:“傻吧你,一送吃的,不就明摆着你屋里藏着小妖精呢?”
“呵呵……未夏你真是。”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下皆是笑意,“你是小妖精呀?”
我连连摇头:“不,不是说我……我就这么一比喻。”
“和你开玩笑的。”林逾白蹲在我面前,眉目温柔,“这么坐着会不会不舒服?要不到床上来?”
我又是狂摇头,撇着嘴说:“这里挺好的。”
“那我帮你按按吧,我怕你腿麻。”话是商量的意思,手却已经拉起了我的左脚脚踝,让我的脚掌踩在他的小腹上,纤长白净的手指搭在我的小腿肚上缓缓按着。
这样光坐着不说话也挺无聊的,我故意动动脚趾,去戳林逾白坚实的腹部。林逾白微低着头,但笑不语。
沉默简直是犯罪的推动手啊!他这一不说话,害我那根想要使坏的神经又抬高了一截得小脑袋。我寸进尺地抬起脚,用力踩他。
踩踩踩,踩死这个小不要脸的……
脚丫动得正嗨,林逾白的手指突然收紧,猛地拉起我的脚在小腿上咬了一口,声音却是含笑的:“坏未夏。” 吓得我踹了他一脚,借着蹬他的力道把脚收了回来,整个人挤在被子堆成的小山包前,呈防备的姿势。但我又理亏,责备的话说不出口,只好说:“你快回去陪你妈妈啦!幼稚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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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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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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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林逾白。
六岁前我不会说话,却整日坐在床前画画,像有个人正卧在床上,浅浅笑着看着我。
母亲以为是家里的变故造成了我的自闭,医生诊断之后却否定了母亲的判定。医生说,这孩子是遗传性自闭症,很难痊愈。
我知道我不是自闭症,更不是什么天生自闭儿。从小,我的脑海里就有个模糊的人影,我看不清她的模样,但我知道我身边的这些人都不是她。我只是不想和他们说话,而已。
母亲却不这么认为,她想尽了各种办法治疗我,吃药、看心理医生、雇人24小时陪伴……最后,她放下工作,带着我全世界去寻找“隐士高人”。
六岁那年,我们拜访了一个老僧人,他让母亲退出房间,自己却坐在灰石雕刻成的佛像前敲起了木鱼。
我不在意他在一旁做什么,沉默地拿出了画夹开始作画。过了许久,僧人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身后看我作画,一看又是半晌。
我把这幅画画完,才轻轻呼出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收起纸张。
僧人却伸出手挡了一下,如树枝般苍老的手指点在画上:“你想画出她的脸吗?”
我猛地抬起头,眼神凶狠地看着他:“你……咳咳咳,你知道?!”
我的嗓音像含着砂砾般艰涩难听。老僧人给我倒了杯温水,才继续道:“你会找到她的。但首先,你要融入这个世界。”
从老僧人那里回来后,我开始与周围的人交流,像个正常孩童学习生活。我逐渐变得“温和”,变得“体贴”,也变得贪玩——玩弄人心、玩弄人性。
幼年的那些画作被收进了杂物间,我也渐渐忘记了画上那个我总是画不出五官的人。
……(冗长的沉默)
我是林逾白。
二十四岁这年,我遇到一个女孩,鬼使神差,我用不出那些玩弄人的手段,我……威胁了她。
第二次带她去我家,因为一个小插曲,我把她藏在了我的衣柜里。
母亲走后,我去叫她,看到她坐在衣柜里,眼神期待又惊喜地看着我的样子,我犹豫了。
那一刻,她像是被我圈养的小动物,而我,是她所祈望的唯一光源。
我想把她永远藏起来。
永远……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