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想去,也许是因为你的剖白使得费恩意识到自己竟然和卑劣的黑色种纠缠不清,他才会这样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然而有的时候费恩对待你这个“表里不一”的黑色种又有着意外的宽容。
那张被发现的纸条成为了费恩在床上和你调情的手段。
是的,费恩竟然会跟你调情。
这对于几个月前的你来说简直不可思议。
这样日复一日的生活直到费恩的父亲到访时才被打破。
那是一个晴天。
费恩和父亲之间爆发了很严重的争吵,争执的焦点似乎是关于费恩配种的事。
你这才恍然意识到,费恩的家里已经很久没有陌生的女人进出过了。
书房里有摔砸东西的动静。
你端着咖啡立在走廊的不远处,简直进退两难。
好在几分钟之后,书房突然变得安静了,费恩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面露不悦,显然和父亲争吵的结果是不欢而散。
你看见了他额头上鲜红的血,是某种尖锐的东西造成的,蜿蜒直下,愈加显得费恩脸色苍白。 书房的地毯上正是造成费恩受伤的凶器,一个染着血渍的烟灰缸。
费恩的父亲气喘吁吁地站起来,手杖上那怒目而视的雄狮和费恩军装上的雄狮如出一辙的健壮。
你猜他们父子的这场战争最后是费恩取得了胜利,他的父亲当晚就气冲冲地离开了。
*
第二天,劳伦德告知你,费恩上校要搬家了。
整栋别墅里,被带走的只有你、劳伦德还有nala。
费恩的新家在西城区,这里离基地的城墙远了一些,更加接近元首的住所和基地高层的办公地点。
住所的变迁释放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信号,费恩变得更加忙碌。
元首晨间讲话的时候,费恩从站在客厅里聆听的人变成了跟在元首身后的人。
你是在后来才知道这一变化的原因。
基地里戒严的时间越来越久,费恩经常带一堆军队的同僚到家里开会。
前线战事的不利影响到了基地的生活,你仍旧承担着外出采买的任务,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被运输去了城北的劳改营。
运输车由铁质网分隔成一个又一个狭小的空间,车厢并非密闭,你时常能够看见那些疲惫而麻木的面孔。
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对未来的希望,你的心情说不出的沉重。
可是你却无力改变,甚至没有办法控诉这一切,在基地断电之前,你必须赶回家里。
超负荷的工作量终于压垮了费恩。
他的脾气变得更坏,失眠也更加严重。
终于,在劳伦德的劝说之下,费恩叫来了一个住家家庭医生。
乔纳斯医生急匆匆地赶来见费恩,额头微微见汗,你为他指引费恩所在的房间,他低下头温声细语地道了一声“谢谢”。
大多数人第一次见到你的黑发黑眼时都会露出惊讶的神色,可是这位乔纳斯医生却没有,这使你情不自禁地多看了他一眼。
乔纳斯医生穿着简单的衬衣西裤,手里提着医药箱,气质干净,眉眼干净利落。
“等一等……这位女士,我要怎么称呼你?”
你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本该离开,乔纳斯却叫住了你。
“白薇。”你答道。
乔纳斯医生琥珀色的眼睛注视着你,他微微一笑:“好的,白薇女士,我还有一个助手稍后就到,到时能请你也帮我的助手带一下路吗?”
这不过是一件小事,你自然点头答应。
“谢谢你,白薇女士。”
乔纳斯对你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而后便提着医药箱上楼去。
你站在原地,微微一愣。
不是因为乔纳斯和缓温柔的态度,也不是因为他的笑容,而是这位乔纳斯先生,他竟然说的是你的母语,甚至还说得很流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