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苒的新品秀大获成功,各类预订单雪花般纷涌飘来,货量之大,光是钱美女家的工厂自然是消化不了,很多家工厂主动上门,表示愿意以极低的价格为昕苒代工,只求以后能够长期合作。
高苒没有被他们开出的条件动摇,而是特地抽出功夫去了趟外地,她没有忘记当初同她诉说服装厂女工困境的孙老板。
偌大的厂房,中年男人蓬着枯发,皱纹如石刻般刻在他两鬓微霜的额角,他交叉着手,颓唐地站在寂寂的制衣室中央。
倏地,一阵嗒嗒嗒脚步声,由远至近。
孙老板抬头,是之前被他出卖的高苒。
“高小姐……”
高苒朝他笑笑,递过去一纸合同,这张合同上的订单绝对能解决工厂接下来的生存问题。
面对孙老板羞愧又不解的表情,高苒慢慢说道:“我相信之前孙老板的所作所为绝非本意,一个会关心工厂女工未来的人绝不会出于真心做出那样的事情。”
她调查过,孙老板会和那个面料商串通一块儿合伙欺骗她,也都是因为季言在背后的威逼利诱。
孙老板听到高苒这样说,霎时热泪盈眶,当初无论季言给他开多高的价码,他都没有选择同意,但到最后在他直接拿工厂数百女工饭碗来威逼之后,他不得不同意。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示歉意与感激,他接过合同,弯腰深深朝高苒鞠了个躬,却被对方一把扶起。
“孙老板心里有服装厂的女工,我也是,我想我们一定可以合作共赢,实现目标,让未来变得更好。”
简单的一句话,却包含了俩人共同的期许。
为了大秀,工作室忙成飞天陀螺,好不容易可以喘口气,也正逢临近新年,高苒便开车带张欢和许悦去离北京市区不远的黑龙潭风景区,游玩放松。
临从工作室出发前,快递送来一束花,厄尔多尔玫瑰,纯白色的花瓣,边缘是粉蓝胭红的渐变,弯弯细细,如同女人亲吻后留下的口脂印。
高苒见到那花,心莫名快速地跃着,脑海只浮出一个名字。
自从那天早上她从他家走后,俩人就再没有见过面。或许也不能见面,她不知道自己应该以怎样的心情与态度去面对他。
她始终都没有忘记在恩和牧场,雅若对她说的话,没有忘记在套娃里发现的那张年岁久远的画。但她又不得不承认,在她最无助的时刻,在全世界都误解她时,是他将她藏在怀里,护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