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断点着头答应他,却在看着他模糊的脸时,又开始想他了,他若能在她身边该有多好啊。
视频断后的时间里,楼坤辗转难眠,过了很久才睡着。
金岁山不给金羽待在这,隔日早晨,她便回了运城。
到了学校,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昨天打完电话回去,听到了病房里的交谈声。
金岁山做手术的费用将近五万,后期的医药费和住院费林林总总加一块还得几万块。而工厂那边停薪留职,宋美好这里也存款稀薄。
当年娶宋美好,金岁山被前妻骗光了钱,可谓身无分文,是卖了以前那套小房子结婚的。金岁山重视她,按照头婚办婚礼,什么都用最好的,所以存款剩的不多。
金羽愣在门口,头一次这么清晰了解到了此时的困境。
黄婷薇在新学期里依然坚持去那家打工,有时白班,有时通宵熬夜。
黄婷薇看着金羽:“你也要去?”
“嗯,我家出事了,我想打工。”
“出什么事了,你还没告诉我呢?”
“我爸出了车祸,肇事者跑了,鬼影子都找不到,花了好多钱。我想自己打工,给他们减轻一下负担。”
黄婷薇惊了,告诉她:“挺辛苦的,有时还需要熬夜。”
“没事,我打游戏不也熬夜吗。”
“那行吧,最近正好在招兼职,明天你跟我先去面试。”
面试当天,主管见人是挺灵活的小姑娘便要了。
因为是兼职,工资按小时算且低,也跟黄婷薇差了一个档次。
黄婷薇比她高一个级别,一个小时拿18块,金羽只有15块。
硬着头皮适应了一下午,出了不少错都让黄婷薇给摆平了。
晚上,金羽过意不去要请她吃饭,被黄婷薇拒绝了。 隔日再去上班,长记性了,先是把各个包厢号记全了,小包到大包的排列方位也记清了。
昨天就是因为这个,带顾客绕了好多路,生平第一次受了不少白眼。
在断续兼职一个星期后,金羽终于适应了环境。
不过班次很少能和黄婷薇排到一起,一起上班的女孩们都是辍学的小团体,早她一两个月,比较排斥她。
她也不是讨好型人格的人,人不搭理她,她也不主动过去。
今天来了一批顾客,由那帮小团体中的两个接应,带去包厢。
顾客比较爱折腾,时不时喊她们过去,弄一下这个,拿一下那个,不知是要调戏,还是耍着玩。
第五次时,这两个女孩受不了了。
扬扬下巴:“金羽,你过去接待下148的顾客。”
金羽管的是另个小包厢的顾客,他们点了果盘和瓜子正要送过去。
抬眼拒绝她们:“148不归我管。”
扭头走了,给那两个姑娘气的。她刚回来,就被她们堵住。
“你怎么回事呢?在这我们也是前辈,让你去是让你长经验,你推推拒拒想干嘛?”
金羽虽然比她们矮,架势却不输,昂首挺胸,直来直往:“我来这是打工的,不是混江湖长经验吃苦来的。也没有什么前不前辈的,在这你我都是平等的,一样拿15块一小时的工资,别整得自己是给人发工资的。”
短发一甩,擦过两人换衣服下班了。想欺负她,门都没有。
那两姑娘望着她的背影冷笑,就这不讨好人的性子,迟早一天得让她吃吃苦头。
金羽上晚班较多,离学校三公里的路程,她大晚上不敢走路,一般都是骑公共自行车,脚蹬得飞速。
她打工的事还没告诉楼坤,这天刚好在骑车,急急忙忙从口袋里掏手机,发现是楼坤。车子一甩,跑到街边的汉堡店门口站着。
他走在校园里,正好有空,联系她一会,那头是漆黑的背景,隐隐约约露着广告牌。
他诧异:“这么晚还在外边?”
“我有事要跟你说。”
他不走路了,坐在一旁的休息椅上,好整以暇待她说话。
“我今天出来打工的。”
“我怎么跟你说的?”
又是先斩后奏。
“我知道,我今天才找到的,这不马上就告诉你了。我爸的医药费都是家里承担呢,我有手有脚的,想自己分担一点生活费。”她说的很诚恳。
听到这,他低了低头,在思考什么。
抬眸望她,神色温柔了许多:“这么晚还在外边,你打的什么工?”
她立马指指后边的汉堡店:“这个,在里头当收银。”
对面人笑了。 “你数学行吗?”
她撇撇嘴:“有菜单,录入系统的,又不用我自己算。”
他还是不太放心,想起齐佳被跟踪的事:“白天不能打工?现在国内都快十点了,你一个人在夜里不安全。”
她赶紧打住:“有白天有晚上,就在学校附近,可近了,一公里。”
知道为父母减轻负担,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成长的表现,他很欣慰,又担心。
叮嘱她:“越来越懂事了。不过尽量白天上,晚上少出门。”
她忐忑的心放下了一半,跟他保证:“我会的,你就放心吧。”
挂断之后,金羽把手机塞进了口袋,跑去路口扶车。
不是不想跟楼坤说实话,是怕说了实话,又是一顿不理解和担心,她实在不想让他那么忙还为她提心吊胆。
其实挺正规的,那还有黄婷薇在,上了这么久都是好好的,她当初也是打了这样的心思才去的。再者,学校门口的店都询问过了,兼职全没了,只剩下全职。
跨上车狂踩,赶回去正好到了门禁,宿舍安安静静。
在卫生间接了一盆水冲凉,擦干净便上床睡觉。
一边还小声地问李媛:“你还在看书呢?”
李媛揉揉酸胀的眼睛看她:“我想考研的那个大学,分很高,我必须得努力。”
说罢,又去啃书了。
金羽瘫在床上,望着昏暗的天花板,有一瞬间的失神。
她以后会有怎样的规划呢?
目前她毫无头绪,一翻身,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