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点出息?”
“你又来了!怎么样,见到这个真人也觉得不咋样?”
她猛咻一口拉面,辣到嗓子,咳嗽着:“超级不怎么样。”
倒一杯茶叶水清嗓子,边上手机正好响了。拿起一看,是一般般的人物陈子家。
接完电话,一碗面连汤带荷包蛋全搞定了。
外头依然大太阳照射,对面那家膳食坊,门庭安静,雅致脱俗,不似这处拉面馆,喧闹嘈杂,人满为患。
仅隔了一条小马路,却有着跨不过的鸿沟。 陈子家搁写字楼门口大喇喇的停着骚包的车,无聊等了二十多分钟也没看到人,电话催了过去。
金羽正拎包等电梯,胡佳怡跟别的饭搭子先走了,她忙好自己那点事才锁门出来。
电梯下来,她刚好接电话,一眼未瞥里头的男人,走了进来。
“你人呢?”
“在电梯里,马上到。”
“你故意的吧,让我等二十分钟?”
她按了一层,回那头:“故不故意的,你不都等了?”
陈子家靠在椅背上,想着她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乐笑了。
“。我就在门口,你多慢来我都在。”
也没回他一个字,掐断后,手机塞进包里,继续坐电梯。
电话里头的话语听不太清,但声音彻彻底底的清晰,是个男人。
电梯镜的倒影中,一前一后站着一对男女,男的直视前方,女的也直视前方,眼神还未交涉,电梯门开了。
她再次忽视了身后的男人,龙城的那个星期里,他们仅仅在那个夜晚有所交流,这之后,就是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约摸几分钟后,陈子家终于看到了那抹纤苗的身影,正在下楼梯,昂首挺胸向这处走来。
没下车给她开门,他们之间还真不需要这客套劲。金羽自己拉开门,矮身坐了进去。
陈子家瞅瞅她这装扮,白领佳人,五分袖掐腰小西装,配了一条一步裙,哪能看出一点跳舞时的样子。
“看什么呢?”她系安全带回头。
人摸摸嘴角,回正脸:“这工作服挺适合你,还挺干练。”
她也不是经常这么穿,一星期里穿个两回。
“平时不干练?”
他突然声音变了变,油腔滑调:“这不平时接触不多嘛,你考虑考虑,我这准能摸清你。”
今天黄婷薇工作室周年庆请吃饭,地点远,黄婷薇有意撮合他们,让陈子家接她下班,这不,一下课就过来接她了。
这么上赶着等候,只有一个理由,想彻底抓住机会,泡到这姑娘。
玛莎拉蒂往车流中心开,隔壁插进来一辆黑车,车窗敞开,白皙的侧脸,英挺的鼻梁。衬衫领口扭了两粒扣,外头的西装脱了放一旁,一只手搭在方向盘,青筋暴在皮表,面上却丝毫没有表情。
金羽不经意望去,那车窗缓缓升了起来,一抹白就这么渐渐消失在黑色中。
陈子家脑袋嗡嗡的,虽只是一张侧脸,分外眼熟,这人可是唯一揍过他的。
遂开口问金羽:“你前男友回来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眼刀飞过去:“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事,我告诉你,好马不吃回头草。” 谁说她要吃了?早已经是二手货了!
“用不着你说。”
他这会也不放心,又戳心思:“你到底行不行?跟不跟我处?”
人当做没听见,玩着手机。
自去年碰到后,三番五次来黄婷薇这堵她,推不走拒不掉,每回聚会都有这人在,联系便又回来了。可无论怎么相处,金羽都找不到恋爱的感觉,她跟陈子家可能真的只适合做朋友。
但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去适应适应他。所谓道路阻且长,一切都得慢慢来。
楼坤到家里,回完邮件,翻了一份文件出来推敲,推敲一半,一个字也读不进,推到一旁,脖子那又传来酸胀,便往后靠,彻底躺进了靠椅里闭眼休息。
遵义那一幕,他隔这么多年还是记得清楚,时光走了三年,今日再见这幕,也不比往日有出息,郁结心中成了一团气。
最后,只能长长叹出。
金羽在黄婷薇的周年庆饭局上喝醉了,红着张脸,心里没数的一杯杯灌自己,人人望着都是一个有心事的人。
陈子家没喝酒,搁她身旁看着,拦都拦不住。
黄婷薇抽走她手里的酒杯:“别喝了,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啊?”
她比以前胖了,举着七根手指头比划:“我现在85斤了…”
黄婷薇晕,看着陈子家:“你晚上送她回去,别对她做什么!”
陈子家一腔心知肚明,瞥瞥那警告的眼睛:“她劲那么大,我能对她做什么?”
还真不能,她喝醉了乱挥也能疼死人。
陈子家要扶她,不让扶。
她胡言乱语说着话,往大街上走:“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哪哪都能碰到这几个扫把星,还搁我头上上班,我只要一想到他们还在我头上上厕所,我就气不打一处来,嗝…”
陈子家没听懂:“谁啊?”
“我那二手货和他不咋地女朋友,还有一叛徒!”
云里雾里,有点听懂了:“你和他们一块上班?”
“谁要跟他们一块,他们不请自来!”
踉踉跄跄跌坐在台阶上,满脑子今天看到的画面,听到的八卦,和回忆交织错乱,吵得脑子生痛。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意呢?”坐下来陪她。
七月夏夜,风是热的,吹在脱妆的脸上,变得黏黏糊糊,狼狈油腻,陈子家看着都觉得搞笑。
她抹一把脸,嘴硬:“谁在意了?我就是恨,以后上个班还要天天见他们,我心里不太舒服。”
“当空气呗。”
“公司天天说他们八卦,我总不能把耳朵戳聋吧!”
“上班时间禁止说八卦。”
规定是这样,还是不行啊。 急哭了:“还有群啊,群里天天讨论。”
“你这是狗仔社还是广告公司啊?”
胳膊抹着眼睛:“怎么办?我不想上班了,我要回家啃老。”
人乐笑了:“你爸做什么的?”
想想那个穿制服的身影,哭得更凶了:“超市保安。”
“家里几口人?”
“四口。”
“还有一个…”
“弟弟。”
“那肯定啃不了老了,这样吧,你跟我,我让你啃。”
她赶紧疯狂摇头,眼泪珠子甩了一地:“我不要,我对你没感觉。”
“那你坐我车呢?”挨过来要给她擦眼泪。
金羽甩走他胳膊,晕乎乎地给自己擦着:“打车费好贵的。”
得了,看着醉了,其实心里头门清,借着酒劲说了这么多,无非就是那三个字。
忘不了。
但陈子家是谁?除非他们是亲兄妹,不然终有一天,他会套路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