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溪十八岁生辰这日,老太爷说她不成体统,家法打了她十棍,后背十道伤痕,女大夫剪开她衣服,已有衣料混在肉皮里,血肉模糊。
陆溪一声不吭,嘴唇被狠狠咬开,女大夫扒开她嘴,灌药时齿间全是血。
隔日,司马瑜来探她。
江陵王自然无人敢拦,陆老太爷亲自来迎,问起陆溪,老太爷随口提了别的事,岔过去了。
当夜,江陵王便翻了陆家的墙。
“你说说你这个人,便是服个软又如何了?那是你父亲,又不是旁人。”
陆溪皱着眉,嗓音如同被粗砺碾过般沙哑:“你若是来教训我的,那就滚吧。”
“啧。”江陵王看向床上趴着的那倔骨头:“我好心来看你,你非但不感激涕零,还出口赶我走,果真心狠。”
陆溪浑身疼得睡不着,哪里有闲心应付他:“不必你好心,我也没求你来看我。况且,你确定你不是来笑我的?”
夜风吹来几许凉意,将江陵王心中的无奈吹散了,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他就不该多奢求什么,将手中捏的温热的玉瓶扔到她手肘旁的被子上:“这是祖传的外伤药,特来送你。”翻到她窗台上,加了句:“可贵了!”
他家祖传的,可不就是皇族密药嘛,她忙拾起:“久闻江陵王封地富庶,想必不缺这几个小钱,陆溪谢过。”
于是陆溪的十八岁生辰礼物,多了一份外伤药。
江陵王踏着今夜格外明亮的月光回府,途中无人,寂静无声,良久,巷道中传来一声嫌弃地“啧”声。
陆溪打小就是个白眼狼。
还得从他十岁她七岁,先皇五十寿诞那日说起。
彼时他还是皇城里有名的天才九皇子,她是皇城里更有名的混世小魔王。
不知是哪里学来的阴招,将炮仗缠着引线挂到树上,再用面粉鸡蛋和了水,一炸炸了他三哥满身的面粉糊,可怜了三哥原本打算舞剑给父皇贺寿,头发愣是洗半天洗不干净。
陆溪的母亲与皇后是手帕交,父亲是给皇帝挡过一刀的交情,陆家人丁单薄,只得她这么一个掌上明珠,身份不输给京城任何一位贵女,三哥原没打算同她计较,陆海纵是要管教她,亦被皇上笑着说了句天性率真给拦住了。
于是那罪魁祸首不但没挨罚,自此还变本加厉地坏了起来。
其实她原本的目标就是他,只是恰巧被躲过,换了无辜的三皇子。
她是气他忘了送她木雕,可他哪里能忘了她的生辰礼,还不是她最近黏上了同三哥学骑马,他气不过而已。
不过她后来见着三哥理亏,也不敢再缠着他了。
直至三哥登基称帝,对她更是纵容尤胜先皇。
陆老太爷如今是看着陆溪年纪大了,再不管教入了夫家便来不及好生管了,这才铁了心打她,陆溪爹娘也知道,所以便没有出面。
说到底,还是这次陆溪行事实在过分。
她带着小侯爷司马行止,把兵部尚书的千金给打了。
司马行止向来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跟着陆溪什么不敢做,别说打了兵部尚书的千金,就是皇帝……那倒还是不敢的。
兵部尚书的千金柳意如,打碎了她的琉璃瓶,还说了几句重话,想必叫她很不快。
皇帝左右为难,叫皇后劝了劝,柳家小姐因是先出的手,又说陆溪混迹坊间,难听太过,也不欲声张,听说陆溪被打得下不来床,更是不再说什么了。陆家那边,还是皇后自掏腰包,给陆溪赔了盏水晶的烛台,才算和解。
至于小侯爷司马行止,已经被扔到军营里,驻守南境了。 今日京都里的大事,恐怕就是陆家在为他们大小姐在相看世家公子了。
然而门当户对比上的那几家,都瞧不上她这样的性子,比下吧,陆家哪里舍得,于是这么拖到现在,她十八了还没定亲。
陆溪伤好后偷跑出来,找司马瑜诉苦。
司马瑜笑道:“也不是不好,往后嫁了人,可就不得不收敛了。”
陆溪想翻脸走人,司马瑜拉住她:“你且等等,我问你,你家里给你定亲了没有。”
陆溪道:“这事我也是出来才听说的。”
司马瑜合上白玉骨制的扇子:“要我说,你是不可能下嫁的,嫁给门当户对的,也必定不容你成亲后再出来抛头露面,我给你出个主意,让你往后都能自由出入,如何?”
陆溪眼睛一亮:“什么?”
“嫁给我。”
陆溪又要走。
“怎么?不好吗?”
“嫁给你还好吗?”她炸毛。
司马瑜笑了笑:“我认真的,我也不想娶个不认识的王妃回封地,今后你跟了我,我必然还同你现在这样,我们俩还拘什么,你说对吗?”
陆溪想了想,竟然觉得很有道理:“好,我这就跟我家里人说。”
司马瑜反倒愣了:“你说真的?”
“哼!我就知道你是诓我!”
“不诓你,你真这样想吗?”
“昂!”少女抬抬下巴。
“那你回去说吧,我也回去写个折子给皇帝。”
皇帝看了折子,对他道:“这么些年,你可算露出尾巴来了。”
他一笑:“皇上圣明,臣弟独身这么久,也该是成家的时候了。”
皇帝看不惯他现在还端着的样子:“这是不是求朕赐婚的态度?当年白替你挨了一筐子面粉?”
司马瑜道:“皇上一向体恤臣弟,臣弟感激涕零,恨不能结草衔环以报。”
皇帝无奈地笑了,“当年父皇就想给你们俩赐婚,可惜还没等到……如今我来做这事,也算为父皇了了一桩心事。”
两兄弟想到父亲,都沉默了。
王爷成亲,是入皇室宗谱的大事,就这么着,司马瑜又熬了一年,才算把陆溪娶回家。
江陵王带着王妃回了富庶的江南,小桥流水的温婉叫人怠惰许多,那个闹腾得不行的姑娘,好像都被江南烟雨洗出一身柔情。
陆溪被来回折腾了一晚,这大尾巴狼回到自己的窝,终于露出了原形。
陆溪趴在司马瑜身上,轻薄的锦被盖在腰际下,瓷白如玉的背部弯出了诱人的弧线,两片精致的蝴蝶骨惹人留恋,男人缓慢的抚过,指尖感受到一片细腻触感。
“成亲前,你可不是这样的。”看着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到了床上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司马瑜轻笑,胸腔的震动带动了身上懒懒趴着的女子,“那我是怎样的?”
陆溪:“啧。”
他嗓音还有些沙哑,想起昨晚萦绕在耳边的他的低喘,忍不住心跳又有些快,明明也算一起长大,他怎么就这么好意思呢?
江陵王摸了半天,终于开始不满足于这一片柔嫩,因常年握剑而长着茧子的手缓缓向下,揉弄着更挺翘的部分。
“你……”她想制止,突然的情动令她将话哽在了喉咙。
“你什么?江陵王妃,怎么不说了?”他另一只手仍枕在脑后,微微眯着眼,游刃有余般诱惑着自己的妻子。
陆溪舒服地轻哼,抬头喘了一口,笔直纤细的左腿支着床,右腿动了动,脚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男人的小腿,“司马瑜,你先闭嘴。”
司马瑜笑得更为欢快,他的妻子显然没意识到她这句话讲的多么勾人心魄,婉转的尾调,真是让他恨不能……
“嗯……轻点……”陆溪不满,低头张口就是一咬,但是……反正就硬邦邦的,也咬不到一口肉。
就很气。
将她逗得更加软在他身上,他才双手抱着她,往上提了提,抬起她的右腿,他好声好气地:“配合下,抬一抬。”
陆溪熊孩子一样:“不,我累。”
“你乖,就抬这么一下,然后我来。”
陆溪已然情动,但就是看不惯他这么一副特别正经的嘴脸。
“哼,我信你我就不姓陆!”
司马瑜:“我友情提醒你一下,你在户部和我们家宗谱那儿,已经姓司马了。”
陆溪:“……”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她不配合,他只好自力更生,单手微抬起她的胯,低头对了对,先进去了一个头。
陆溪伸出漂亮的长胳膊,抓住了他的肩,“司马瑜!慢点儿,慢点儿!”
他总归是听她的,放慢了速度,然而更难耐,他难耐,她也难耐,少女在长安街头混帐了这许多年,哪里这么脆弱过,此刻却像易碎的玉瓷一样。
瓷娃娃快哭出来了。
最后还剩一点,他喉结上下滚动一下,下颌线流畅分明,极性感,又极雅致,终于按着她的臀,没有缝隙,完完全全地连结。
从喉间发出的叹息,十多年来的渴望一朝满足,这个姑娘,他欢喜着思慕着,志在必得又患得患失的姑娘,终于是他的了。
长安的花树极为美丽,春盛时,随处一步皆为美景,他陪着少女漫步在这万紫千红里,心里却只装着她肆意张扬的笑颜。
那时候对她,是半点儿不敢有什么男女欲念的,她美丽得像林间最夺目的鸟,谁都无法拥有自由的她,谁都别想玷污他心里头的姑娘,包括他自己。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最清晰一次地意识到,是她十六岁,他十九岁,他翻过陆将军家戒备森严的墙头,少女才浣发不久,湿着的头发被齐齐挑在秋千椅背外,她仰着,闭着眼,朦胧的月光如薄纱覆在她身上,她哼着歌,秋千带动她的乌发晃呀晃,歌声晃呀晃,少年的心跳,从此有了名字。
那个名字,叫陆溪。
那一晚,回去之后,矜持高贵的少年,想着脸上贴着湿发的少女脸庞,第一次在梦里,尝到了极致的滋味。
陆溪抓着他的肩,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受不住他每次都用了狠劲的力道,然而哪里敌得过他如同魔怔般的力量,反倒因为想要挣开他,打乱了他的节奏,他按着她的臀,旋转着、摩擦着,毫无章法地抽插。
她忍不住发出瑟瑟的泣声:“司马瑜,我嫁过来你就欺负我!你欺负我。” 司马瑜一个用力翻身,将她按在身下:“陆溪,溪儿,你乖。”
就是这样说着话,还同时抬起她的腿绕他腰上,狠狠地撞击,连接处发出淫靡的水声,愈加叫人情难自禁,他好像,越来越,激动了。
陆溪叫苦不迭,她也不是吃亏的性子,憋了一口气死命夹着。
司马瑜真的是十分不屑地笑了声,长指在她胸上那颗红樱来回碾了碾,下面再艰难险阻,他都势如破竹。
还不忘奚落她:“你再试试用点力呢?”
陆溪当然更用力,司马瑜于是,轻轻挠了下她的后腰,陆溪都气笑了。
她怕痒,这混蛋一直都知道,以前教她骑马他就知道了。
“哦!怪不得你……你以前老摸我腰!占我便宜!登徒子……”
这个妻子真是,他都那么投入了,还是被她带分心,他索性低头,吻住她的嘴,唇舌交缠,温热接触,他处处挑逗她,讨好她,交换着津液,上头和下头一样紧挨着,模仿着方向与角度,她发现了,抓着他背划拉。
所以,江南的水,还是难以冲刷他妻子顽劣的根本啊。
最后关头,江陵王把王妃抱起来,上下颠着她,她无力地抱紧他,全身心倚靠在他身上,她发现他在情事上格外喜欢最大面积的肌肤接触,喜欢紧贴着的姿势。
江陵王一腔的昂扬斗志,全交付给了王妃。
新婚第二天的早上,王妃,想家。
本来陆溪的打算很好的,她与司马瑜自幼一同长大,知根知底的,又十分玩的来,若是嫁给他,他也不会管束她,给她这个那个规矩,她仍是那个小霸王陆溪,就是从长安换成江南,想家了回来看一眼,反正司马瑜不会拦她,皇帝更是乐意批准她回京,顺道进皇宫,三人一同聊聊天,同幼时那样。
事实也确实如此,司马瑜不管她出行玩耍,只是派了足够的人手确保她安全,唯一就是要满足江陵王的生理需求。
婚前想都没想到过要和这个男人脱光了面对面,婚后居然做尽各种羞耻度爆表的事,关键还是王爷他需求太大,每次折腾完,她昨天的计划就得搁浅,嗯玄灵山景色怡人是吧,不爬不爬,流彩川秀美是吧,不赏不赏,能在床上躺着不动都是件奢侈的事儿了。
新婚第三天的早上,王妃,想家。
一个月,陆溪已然将这座富庶的江南水城逛个七七八八,江陵王妃为人低调,出行只带了两个侍女和三个侍卫,当然十来个暗卫不算,故而城中也并不清楚这位夫人究竟是哪家的。
陆溪给家里人回信,言语间很是轻快满足,她还破天荒地问她娘,她的拿手菜红烧排骨是如何做的。
陆夫人心中有数,便知道她嫁过去日子过得好,又想着那样一个女儿,油盐酱醋都分不清,如今竟也要为一个人洗手作羹汤,心中欣慰,低头抹了抹眼泪,就要给女儿回信。
司马瑜今日早早地处理完政务,回来陪妻子用膳,陆溪今日午后练了会儿剑,出了一身汗,觉得难受便洗了澡,她舒适地趴在浴桶沿上,阖眼假寐。
清秋加了勺热水,抬眼见王爷悄无声息地进来,朝她挥挥手,她也机灵,悄然施礼退下。
陆溪将长发高高卷起,只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落下,蜿蜒盘旋在白皙的肩上,黑与白极致地对比,更惹得江陵王心潮涌动。
他掬起一捧水,滴在她背后,王妃头还靠着手背,侧头看到是司马瑜,勾着唇角笑:“王爷大人近来是不是太懈怠政务了,怎的日日早退?”
他道:“家里有个撩人的家伙,只好把休息的时间都花在政务上,回来见你。”
“你这样太累了,不用每日都陪我用膳,或许我下次带了膳食去你那陪你吃完,我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