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亚力走进病房,有些莫名其妙,一大早,自己大哥就打了电话让他送粥过来,还指定要九记的,早上八点,人酒楼哪里有开门?还好阿rain比较聪明,立刻找到了老板的电话,这家酒楼虽在港岛有两三家分店,但其本店在九龙,向来在东星的势力范围。
此时,正在闭目养神的男人睁开眼,见他拿着满手东西,便让他放到一旁的桌上,照顾人的事,他没怎么做过,自己简单洗漱又换了衣服之后,便让阿力走了。
她还没醒,他便又躺回沙发上,这是单人病房,很安静,回到香港近一年,似乎还没有一刻是这样无所事事的,有太多事要做,太多计画要思虑,即便放松,也是在欢场里放纵,
也曾经思虑过,回港后,应该加入东星社或者是洪兴社,若只是为灭掉和义堂和杀那几人,他自己也能做到,虽然麻烦点,但还犯不着投身社团,毕竟有钱能使鬼推磨,曾经,他以为自己的路会合大部分的人差不多,活在白昼的世界,在香港读完大学,回到马来西亚做一个富家公子,养父没有孩子,巨大的家业,都顺理成章的即将交给他经营。
然而,老天显然并不是这样规划他的命运,他最终变成了现在的自己,享受着地下世界带来的刺激和快感,选择了由另一个富有野心的男人所领导的东星社,他们都在对方身上,看到了相同的特质,尽管两人表面上是那样的不同,甚至连成长背景都没有一点相像。
一阵轻微的沙沙声令他睁开了双眼,一转头,便看见田宁正看着他,神情疑惑。
他起身走到床边,摸了摸她的颈子,已经是正常的体温,田宁缩了一下垂下头,“这是医院?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病了当然在医院,”,他答,“胃炎,”
胃不舒服已有一阵子,晚餐常常因为打工没有时间吃,忙碌令她无暇多想,而也许是一个月以来的紧张,作息紊乱,加重了胃的负担,即使吃了也常常食不下咽,昨日夜晚连续的惊慌更是令她感觉胃一阵阵抽痛。
是他带自己来的医院?见沙发上的毯子,难道,那男人还留在这一整夜?田宁依然对他是充满恐惧的,害怕他对母亲不利,害怕他折磨自己,但她看见了大书桌上的照片,至少,妈妈看起来还好,心中一松,后来她不知怎么就晕了。
两人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道谢吗?但他之前这样对待自己,心里又是恨他的。
“吃点东西,”,雷耀扬打破沉默,拿过刚刚阿力放在桌上的粥,还有微热的温度。
“我,我不饿,”,一醒来,似乎那些暂时遗忘的忧虑,再度紧紧攫住她,只希望他能消失,田宁低着头,忽略着胃中空落落的感觉。
“不饿也必须吃,”,他掀开盖子,舀了一匙粥,直接喂到她嘴边,见她撇过头,另一只手直接抬起她的脸,强迫田宁面对着自己,“吃!”
田宁恨恨地瞪他,累积到极致的情绪似乎再也压抑不住,眼眶中蓄着泪,“为什么!让我死了就好了,田勇做了什么,我都还给你!”,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狠劲,她一下扯掉自己手上点滴,抓着针管就对着自己的脖子狠狠扎下去。
然而那男人的速度却远比她快得多,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只觉得针,重重扎进一个坚硬的东西中,她愣愣地看着他倏地靠近,脸上神色变了一下,随即,田宁惊慌地放开了手,小针正扎在男人的左前臂上,而手臂挡在她颈旁。
男人举起了右手,田宁以为他要打她,瞬间吓地向后缩去,脸上都是惊恐,刚刚的勇气早已消失殆尽,想起他曾说过的,不准她死,不准破坏他的规则,胃中一阵急剧收缩,又疼的她脸色一白。
雷耀扬没有想到田宁竟会突然爆发,即使是昨晚,在他对她为所欲为的时候,她也只是默默承受,方才见她神色不对,幸好他的反应够快,然而自己还没做什么,她又吓的像只惊弓之鸟,昨日医生说,恐惧加重胃疾,她小小年纪会一下这么严重,是不是.....然后一脸怀疑地盯着他。
心中,瞬间有些陌生的异样,
他并不是要打她,而只是要将左臂上的针拔下来而已,拔了针,只是小伤。他靠近她仿佛想要挖掘自己内心的异样,然而一靠近,她便立刻向后躲,眼泪止不住,嘴上不断说着,“雷先生,对不起,雷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 ...“,
直到田宁靠在床头,再也没有空间能躲,那男人伸出手,一下将她搂进怀里,她怕的拼命挣扎,但他只是紧紧抓住她,在她耳边重复,”嘘,别怕,我不是要打妳,“,她的头被压在他的胸口,不能动弹,只能无助的哭着,像是心里再也装不下这么多委屈。
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陌生的心跳声,似乎令她渐渐平静,两人虽已有过关系,但在她感觉只是侵犯与被侵犯而已,从没有像这样亲密的靠近过,这时才发现,自己几乎是坐在男人腿上,被他抱着。
而感觉到她平静不少,雷耀扬才将手上的力度松开一些,他从来不会没有目的地做任何一件事,这是自己向来的法则,然而刚刚那个行为,似乎便没有出于任何目的,只是瞬间想要抱着她而已,
“医生說妳要吃点东西,听话,好吗?”
发泄掉了心中的一些情绪,田宁冷静下来,似乎也觉得刚才有些疯狂,被自己的行为吓的怔住,正不知道该说什么,病房里忽然进来了几个人,是早上寻房的医生,实习医生以及护士,男人还抱着她,田宁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推开男人却又不敢,然而他似乎一点也不在意,过了几秒,才将她放回床上。
几个女医师和护士都忍不住打量着雷耀扬,眼中一片惊艳,为首的主治医师则是心中白眼,病情也没有严重到这种程度,拍电视剧阿?
“今天就可以出院了,消炎药胃药一起吃,三餐必须到点就吃,准时定量,否则还会发作,”
护士小姐又量了一下血压体温,都已经正常,等一群人走了,田宁低下头,而那男人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拿起粥又送到嘴边,他倒像是忽然有了耐心,而她心中想拒绝却又不敢,只能在他的视线下默默张开嘴。
混合着淡淡药材和丰富香气的米粥,从舌尖带着暖热一直滑到到胃里,此时她才发现自己真的饿了,似乎从没吃过味道这么精致的粥,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材料,全都化在嘴里,仍是不敢看他,气氛便一直这样沉默而尴尬。
“我,我自己吃,”,让一个男人一口一口的喂着,实在太奇怪,她伸出手,想接过粥,那男人却放下了碗, “不能吃了,不能一下吃太多,” ,
田宁愣了愣,他已经收起粥碗,站起来指指一旁的东西,”准备一下,出院,“,说罢他便走了出去。
那袋子里有些牙刷毛巾之类的东西,甚至还有一套女人的衣服,身体已经感觉好些,至少烧退了下去头也比较不疼,她拿起东西去卫生间,简单洗漱,换下医院的病人服,袋子里那件简单连衣裙有些大,但她并不在意自己穿什么,只是也不知道怎么到的医院,连双鞋也没有,脚上依然穿着医院的拖鞋。
最后没办法,只好将医院的拖鞋给穿走,一直到出了病院大门,走在往停车场的方向,田宁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雷生,我.....自己回家就行了,住院的钱....我会还的。“
那男人走在前方的步伐顿了顿,回过头来,定定的看了她一阵,眼神淡淡不知道是什么意味,她捏着自己的手,心里发紧,但却真的害怕再和他回到那栋别墅里。
直过了一会,他才直接转身走了,一句话也没有,田宁不确定他的意思,犹豫了几秒,还是站在原地没有跟上,直到男人消失在视线中。
像是心里终于能轻轻松口气,她看向四周,想找小巴站牌在哪里,这是一家私人高级医院,虽听说过,但没有真的到这里来过,门口有几辆的士,但她向来只坐小巴和地铁的,想到这里,田宁脸色一变,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口袋里,只有一包刚才拿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