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吃完午餐,心绪都有些闷闷,游翡努力压下这种奇怪的不适,这是她和儿子的午餐约会,原想选间义式餐厅,不过小居并不爱吃西餐,大概是因为打小在九记混,结果最后还是选了旺角的一家餐馆。
然而好像自从医院出来之后,小居的话也不是太多。
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古惑伦走进那间宽敞却寂静的病房时,她立时便知道床上那个削瘦的女子是阿夜,虽然,关于她的一切,依然模糊不清地隐在脑海深处,
女子的头发微长,五官依然好看,只是没有太多生气,沉沉睡着。
两人走出餐馆,下午的旺角街头人潮汹涌,各种小店布置的五颜六色,而就像农历新年一样,商铺也应景的循环播放各种圣诞歌曲,充满了欢快的节日气息。
然而车才刚开出去不远,游翡突然感觉胸口一阵突如其来的紧,额上瞬间见了冷汗,她慌忙用残存的意志力将车子停在街边,急促地深呼吸起来,小居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妈咪,妳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然而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就像一瞬间,不由自主地沉进了深海之中,快要喘不过气,游翡仍努力地不想吓到小居,勉强自己摆摆手说,“妈咪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刚说完,她便有些支撑不住,趴在方向盘上,试图让自己的呼吸正常下来,
直过了一两分钟,呼吸刚刚稳定,大脑却忽然像是被一连串尖锐的疼痛袭击,仿佛平时里阻隔过往记忆的那片巨石,被人猛力地敲击试图凿穿一个缺口,心中一紧,下一秒,无数画面瞬间便冲进意识,包含了所有感官的纪录,无论快乐,恐惧,疼痛,全都夹杂在一起,像一股泥石流轰然而下,几将她冲的晕厥。
小居见情况不对,翻出游翡包中的手机,这里离家已经不远,电话那头是只有在面对游翡时才会有的语气,”翡翡....“
”我是小居,她不舒服,我们的车现在在旺角弥敦道的路边,靠近餐馆,你快来,“,小居迅速将必要的讯息说明清楚便挂了电话。
游翡仿佛被关在一场记忆的洪流之中,全然听不见外界的声响,识海之中无数画面肆虐,直到最后的最后,她缓缓低下头,似乎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似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手上一片鲜红粘腻,一切就像是一场无声的电影,眼前是那男人发狂的脸,通红的双眼,还有那仿佛幻影般热烫的泪水。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急停时,不小心挡住了一家货运行正准备开出的货车,司机跳下车和店里几个男人走出来就开骂,小居无暇理会,只确认了车门锁是锁住的,便不再关心车外,他只担心游翡是不是身体有什么不对,然而女人却像是一点也听不见他的叫唤,若不是呼吸听起来还算正常,他几乎考虑要直接叫救护车了。
没有几分钟,车外的喧闹越来越大,附近几个店家的老板或是店员都被叫嚣给吸引了出来,路人开始围观,
“星哥,什么情况?“,几个小弟从一旁的影碟店里跑出来,看见自家大哥兼老板已经站在一旁,不由好奇询问,
”我哪知道?我只比你们早出来不到一分钟好吗?“,男人翻了个白眼,
这几日挺悠闲所以他偶尔会过来影碟店里混,顺便监督一下店面的经营,碰巧看见店门口不远的喧闹,站了一会儿,似乎并没什么值得关注的,然而奇怪的是,一段无法抹去的回忆忽地袭上心头,令得他重新顿下了脚步。
这辆车......怎么这么眼熟?虽说这款车并不是什么限量款,不过这颜色却也不是太多见,他不禁想起曾经开同样这款车的女子。
”走,跟我过去看看在吵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改了主意决定过去看看。
小弟们自然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况且星哥是什么人?当年在日本代表东星社一战成名的车神,东星龙头的得力心腹,这两年开始独当一面,附近这几条街都是他看的,星哥说要过去,那这片街区就没人能挡道。
都说狐假虎威,真虎不一定有,但小狐们向来不缺,众人带着点兴奋推开前面围观的群众,”干什么这么吵?“,已经有机灵的马仔率先开口。
围着小跑车大骂的几人转过头,脸上的怒火来不及收敛,这车子里的人是聋了还是怎的?不移车,不理会,挡着出入口,货车出不去,他们还赶着送货呢!
不过见到来人,其中一人不得不忍了火气,语气不敢嚣张,“星哥,这车挡着我们仓库,理也不理,你看,我们正赶着出货啊!”,明日放假,今日怎么也得把货给送完,大家都在赶时间,而且刚这车刷的一下停在门口,他们还以为来砸店的。
“车里什么人?”,难道是来货运行找事?阿星有些疑惑,找事通常应该开箱型车,谁开这种只能坐两个人的小跑车?也不经砸啊。
“就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货运行的人也是有点无奈,
阿星翻了个白眼,”女人和孩子你们这么凶做什么?“,
他走近两步,正想看个清楚车里的人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却一下子和车里的那个孩子四目相接,男人愣了两秒,双眼才倏地瞪的斗大,
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