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过。”
医生的声音听起来像泉水一样呢。
擦肩而过后,雁宁忍不住想道。
拎起纸袋,雁宁转身出门,一抬头,发现医生站在两步之外。
听到门开的声响,他转头看过来,双目饶有趣味地瞧向雁宁。
就像,就像专门在等她一样。
雁宁脚步顿了顿,随后礼貌地点头致意,接着便沿着往常的路往家走。
谁知医生却紧赶两步,站在了她面前。
雁宁戒备地后退。
“别紧张,我没有恶意。”
他单身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十分俊美的脸,高鼻深目,皮肤近乎冷白,单看长相,是极富攻击力。
只是,他此刻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倒显出几分温柔。
正是这样一副温柔的俊脸,对雁宁说:“在下会一些窥探天机的道术,姑娘要不要算一卦?”
“……”
现在,算命的都这么卷了吗?
一言难尽地看向对方,雁宁欲言又止,最后只说:“我记得,上午刚刚在医院见过你,穿着白大褂。”
听了这话,医生笑容更加灿烂,“区消费不低,副业还是很有必要的。”
好吧,这年头打工人都不容易呢。
“姑娘,算一卦?不准不要钱。” “谢谢,我信无神论。”
雁宁摆手拒绝,绕过对方继续向前。
刚走出没两步,背后又传来清晰的话语。
“我观姑娘印堂发黑,恐有血光之灾。”
你个欠登,咒谁呢?
雁宁不高兴地回头,目光正望进了男人的双眸之中。
这一望,她竟定住了视线。
男人嘴角仍挂着微笑,十分标准的微笑,那双玉石一样的眼睛,却透出森森邪气。
仿佛是一条打量猎物的毒蛇,等待时机,吞吃入腹。
“姑娘,要我说,还是算一卦的好。”
雁宁后背一阵发冷,下意识后退,连退了四五步,见对方没有跟过来的意思,拔腿便跑。
头也不回地向公共飞行器站台跑去。
等到了站台,周围人多了,雁宁才松了一口气。
她回头看看,见并没有那男人的身影,不禁放下心来。
不一会儿,站台又来了几位老奶奶,排在雁宁身后。
老人听力不好,说话声大,因此,谈话内容一字不漏地传进雁宁的耳朵里。
“哎呦,刚刚看见了没?死得好惨了。”
“是的哩,小姑娘瞧着才20多岁,怎地就遇见车祸呢。”
听见这样的事,雁宁心底也生出难过,为那个女孩感到可惜。
20多岁,和她差不多大啊。
“你真的以为,死的是陌生人?”
耳边忽然响起低语,雁宁骇然抬头,发现那个黑衣男人,不知何时站到了自己面前。
她下意识要躲开,却被对方抓住了手腕。
“嘘。”
男人见她挣扎,将手指放到唇边,嘘了一声。
“我说过的,我没有恶意。”
雁宁怒道:“那你松手!”
“我放开你,你也上不了这辆车。”
男人示意雁宁回头,只见公共飞行器上已经坐满了人,只剩下门口的叁个座位。
按照规定,飞行器是不可以有站票的。 雁宁挣扎的动作暂停。
是的,她确实不会上这辆车。
她会把座位让给身后的老人。
身后的老奶奶们,像是没看见雁宁一样,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雁宁转回视线,继续挣扎,“现在可以松手了吧。”
男人却并没有松开半分,而是盯着雁宁问:“你不好奇,死的那人是谁?”
“我认识的人?”雁宁皱眉。
“你应该非常熟悉她。”
说罢,男人牵着雁宁往远处走。
走了两步,雁宁发现,这竟然是自己回家的另一个路。
是了,一般来说,如果坐不到飞行器,雁宁就会选择去做地下轻轨。
虽然速度慢了点,但票价也便宜。
走到一个路口时,雁宁发现前面围了一圈人。
男人正带着她走向人群中。
“你带我看什么?”
“你。”
明明人群很挤,可雁宁却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穿过了这些人的身体!
为,为什么?!
她转头,欲质问身边的男人,谁知,却被他掐住下巴,强行转向地面。
“看看,这是谁?”
灰色的马路上,雁宁看见了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