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的许诺,若水只是抿了抿唇,“嗯”了一声,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既缺少喜悦,又瞧不出悲伤。
似乎所有的情绪都被他藏进了心底。
坐进轿子后,若水便从她的视线中离开,隔着纱帐和人群,雁宁全然寻不出那个总是跟在她身后的小魔物,如今走在哪里。
直到下了轿,进了院,她转身回眸,仍看不到那个灰青衣服的身影。
“可有什么不妥?”云扶风挽着她的手心,悄声问道。
“没事,走吧。”她收回了视线。 不会有事的,小魔物能做出什么让她担心事来呢?
他那样弱小,就是一时拧不过来罢了。
雁宁默默想道。
婚礼进行的普通且平常,不知为何,这魔域的婚礼与雁宁在修真界见过的也没有太大不同,一样的令人乏味。
头戴的凤冠、身穿的嫁衣都像是枷锁,困住她。让她必须费力撑起脖颈,保持新娘的端庄;同时在小心翼翼的行走中,忍受着闷热。
这一切仅仅在圣女到来时,有了些许变化。
“本殿到得正是时候。”
随着一声轻笑,众人只见圣女踏云而来,身后跟着两列长相标致的侍女。
她莲步款款走到雁宁面前,红唇始终翘着一弯浅笑。
圣女仔仔细细端详着雁宁,从上到下巡逻过一遍,而后说:“怎么没涂蔻丹,是谁梳的妆?这样疏忽。”
“回圣女,我不喜欢涂蔻丹,所以没有让妆娘弄。”雁宁连忙解释。
却听圣女嗔怪道:“这怎么行?新娘子手上哪能不带红呢?”
话音婉转,她继续说:“不如就让本殿来给你施朱。”
雁宁没有再拒绝,只得任凭圣女执过她的手,替她将指甲一根根染成红色。
“茶花红,本殿觉得很适合你。”
“谢过圣女。”
层纱重帐的寝室内,本该娇羞静坐于床畔的新娘,却仰躺在一侧矮榻上。
她举着手,细细打量染了蔻丹的指尖,像幼童见到有趣新奇的玩意儿,整个人被吸引住,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
而房间的另一侧,正端坐着新郎。
云扶风全身衣裳整齐如新,望着对面的人,眼神罕见的冷肃。
雁宁仍观察着蔻丹,翻来覆去地瞧,怎么看也看不够似的。
红烛垂泪,一室寂静。
眨眼的工夫,云扶风忽然闪至榻前,出手攥住了她手腕。
“别看了。”
“滚开!”雁宁厉声吼他,手腕竭力挣脱,却挣不开。
“阿宁!”云扶风一手制住她手腕,另一手施法结势,指尖流出一缕银色光辉,缓缓淌向雁宁。
银辉触碰到皮肤的一刹那,她双目霎时通红,疯狂开始挣扎。
不知她哪里来的力气,云扶风险些被推到地上。
分身乏术的时刻,他抽出心思,安慰道:“且忍一忍,宁宁。”
银辉进入额中,雁宁神情越发狰狞,好似正在承受难以想象的痛苦。 渐渐地,她挣扎的力度减小,眼中却汪起水光,望着云扶风,怔怔垂下泪来。
“我好疼。”声音哭腔浓重,满是委屈。
下意识地,云扶风放轻了力道,柔声说:“就快好了。”
与此同时,雁宁飞快从发间拔下一根簪子,狠狠刺入他心口。
“你去死!”
一滴血从簪头低落,随后鲜血越来越多,雁宁力气不减反增,极力向里推着簪子,浓烈的愤恨涌现在她眉眼之间。
云扶风牙关紧咬,下颌绷紧,一声不吭地继续压着雁宁,指尖银辉没有半分移动。
时间一分一秒划过,雁宁虽然刺中,但身体仍旧被他控制,伴随银辉越来越亮,她脑海中生出炸裂一样的疼痛。
可就算再怎么推簪子,云扶风却像没有痛感一样,铁钳般不肯松开她。
鲜血越流越多,渐渐地,她掌心、手臂、胸口都是云扶风的鲜血。
不知过了多久,银辉豁然大亮,与此同时,雁宁忽地昏了过去。
指尖红色渐渐褪去,她缓缓睁开眼睛。
“你?”雁宁先是困惑,看清面前情形后,当即瞪大了眼睛,愕然惊呼:“你不要命了?!”
她惊恐的模样落在云扶风眼里,让他心头一松,因失血而苍白的薄唇泛起微笑。
“宁宁。”
话音刚落,云扶风眼前一黑,旋即失去意识倒在了雁宁身上。
“我靠!碰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