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云扶风突然咳了咳,道:“季姑娘突然来此,可是有任务在身?”
季竹桾:“……”
经他一提醒,雁宁这才想起来,季竹桾白天给自己比手势说是师尊授意,她还没问具体情况呢。
“师门有事?还是师尊有何要紧的吩咐?”
看雁宁实在担忧,季竹桾一改方才的嚣张气焰,表情反而有几分忐忑。
只听她怯怯道:“师姐,如果我说,是我自己偷跑来的,你会不会赶我回去?”
“什么!!!”
一股热血登时冲上雁宁脑门,险些叫她头脑发晕。
云扶风悄悄移了两步,站到雁宁斜后方,手掌抚上她肩膀,结果刚碰到雁宁的衣领,季竹桾便提剑刺来。
“再碰她一下试试!”季竹桾目若喷火,追着他四处乱砍。 虽然手上没有兵器,但云扶风也不是乖乖挨揍的主儿,当即以扇为器,同对方拆招。
只是到底顾忌季竹桾是雁宁的师妹,又明眼可见二人关系亲密非常,怕伤了她惹得雁宁不满,因此全程未下狠手。
季竹桾却不管点到为止的那一套,曾经得知雁宁失身于对方的那一刻起,她便下定决心要置云扶风于死地。
此时此景,更是恨意临头,只一心盘算着要将云扶风捅上多少个血窟窿,处处往他死路攻。
屋内烛火被剑风闪得摇摆,倒映出翻飞的衣袖与剑花。
“你俩闹够了没有!”
一声怒喝响起,云扶风立即收招,平静站到雁宁身旁。季竹桾不屑地扯了扯嘴角,长剑一送,朝他胸口刺去。
剑锋寸寸逼近,云扶风屹然不动,目光微闪,唇边酝酿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下一刻,只见剑势当中截断,季竹桾手腕被人一敲,长剑咣当落地。
“师姐,你为了一个男人拦我?”
“我让你们停手,还要再重复几遍你才听得懂?”雁宁瞪着季竹桾,神色甚是严厉。
平日里雁宁何曾大声吼过季竹桾?这会儿不过呵斥了几句,激得她眼眶一热,顿时掉下泪来:“师姐,我错了。”
如同白日里一样,季竹桾眼底浮现出晶莹的光,小脸雪白,泪珠盈盈落下,仿佛海棠泣露。
她一面哭,一面试探着伸手,挽住雁宁手指,哀求道:“不要这么看我好不好?师姐,你以前不这样的,看得我好害怕。”
掌心是熟悉的触感,柔软又温热,雁宁下意识想起在归虚山的日子,季竹桾一声又一声地叫着师姐,就像现在这样。
算了,又能拿小师妹怎么办呢?
她抬起手,轻轻梳着季竹桾耳边乱发,叹了一声:“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这里很危险的,小桾,师姐不想你受任何伤。”
“师姐独自在魔域,难道小桾就不担心?”
季竹桾抱着雁宁胳膊,脑袋埋在她颈窝里,低声倾诉着。
说自己在归虚山上是如何想念,如何难过,如何吃不下饭、睡不好觉。
而雁宁在魔域同样免不了担惊受怕,如今骤然听小师妹一说,哀愁交加之下,亦眼眶晶莹,恨不得即刻飞回归虚山去。
她俩抱作一团,互诉衷肠。没注意,身后的云扶风不着痕迹地打量着二人,神色若有所思。
之后,季竹桾顺利留在了魔宫,成为雁宁身边端茶递水的小侍女,一有机会便黏着她。
如果不是云扶风以防止他人起疑为名阻拦,只怕连晚上也要和雁宁睡在同一张床上。
这天,她如往常一般去雁宁的书房当差,路遇两个小丫鬟在假山石边说悄悄话,季竹桾原本没在意,却耳尖地听到了雁宁的名字。
“你们在说什么呢?”她出现在二人身后,笑眯眯地问。
小丫鬟们知道她是雁宁身边的侍女,立时慌作一团,结结巴巴道:“我们,我们什么都没说。”
“慌什么?我又不吃人。”季竹桾微笑,“只告诉我是什么事就好。”
“如果不说,那就只能当你们在故意编排闲话了。” “是,是宁姑娘的事!”小丫鬟忙道。
季竹桾马上问道:“什么事?”
一个小丫鬟脱口而出:“姑娘难道不知道?就是宁姑娘与青公子在浮华台洞房花烛夜的事。”
另一个补充道:“是圣女特予的荣宠呢。”
“有这回事吗?”季竹桾脸色霎时空白,眼眸浮现出近乎茫然的无措。
“当然了,只是宁姑娘不喜欢别人提这事……”
后来丫鬟们说的话,穿堂风一样从季竹桾耳边溜过。从得知雁宁和云扶风又一次肌肤相亲的那一刻,她就再听不到别的了,愣在原地久久失神,连两个小丫鬟是何时溜走的都没察觉。
盯着自己的手指,季竹桾眸色晦暗,她忽然发自内心的遗憾,那日竟然没有一剑杀死云扶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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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先别急,你师姐还不止这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