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怀里的人突然眼皮颤动,倏地睁开了眼睛。 目光触及雁宁的刹那,他愣了一下,旋即慌忙开口:“主人快放手!不要救我,死我一个就够了!若水不要连累主人!”
“……”
雁宁白了他一眼,懒得揭穿他的把戏。
“拜托,咱俩一个修士,一个魔族,这么矮的山,想死也死不了!”
“哦。”
若水那差点就涌出来的泪珠,在瞧见雁宁宛若看弱智一样的眼神后,硬生生憋了回去。
藏书阁的阁楼内。
和之前的许多次一样,雁宁熟稔地扒开小魔物的衣服,给他上药。
“从我第一天见你,就没见过这皮肉不带伤的时候。你说说你,怎么总能给自己添点新麻烦?”
“不碍事的,就是腰有点疼,揉一揉就好了。”
她的手被小魔物攥住,对方摇着头表示不让她继续。雁宁皱眉,不知道他在矫情什么。
“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腰没断就算好的。”
说完就直接强行扯开他衣领。
“嘶!”
——这声喊叫是她自己发出来的,在看见小魔物身上那骇人伤痕的瞬间。
“这是怎么回事?你被烤了?”
凭良心说,她自从进入修真界以来,打打杀杀、血流成河的场面也不是没见过,但如此奇异的伤口,却甚是少见。
道道血痕横亘胸口,或因时间久远,边缘的颜色有些发黑,但伤口深处仍有鲜红血丝渗出。
皮肤却是焦黑一片,隐约还有些青蓝的灵力在表面流窜。
雁宁几乎无法挪开自己惊愕的目光,她发誓,打从今儿个起,这一个月再也不吃烤肉了。
“不要看,很恶心。”若水忽然伸手捂住她的眉眼,隔开血肉模糊的一切。
“我没觉得恶心。”
雁宁心道,若论起恶心来,藏辉楼那位心狠手辣的副楼主才是真的恶心。
听说他曾经将一个男修活生生扔进毒蛇窟里,也不知对方怎么得罪了他。
“我知道主人心善,可这伤口实在可怖,还是……还是把药给我,我自己涂抹就好。”
若水的语气如寻常一般平静,可细细听来,却叫人咂摸出几许卑微和失落的味道。
雁宁一把扯开他的手腕,不耐烦道:“说了你还不信,我行走江湖,什么没见过?论起伤口骇人,你这个还排不上号。”
“主人……”若水嘴唇颤动,欲言又止。
雁宁望着他,忽然叹道:“我就是在想,你忍了这么久,该有多疼啊。”
她轻轻蹙起眉头,带了些忧愁的模样。 叫人恍惚以为,这一声悠长的叹息,是为眼前的少年而生。
少年果然神色动容,反手握紧了对方的手掌,低声道:“对不起,是我误会主人了。”
“那告诉我,这伤是怎么回事?又为何隐瞒不说?”
若水低垂眼眸,雁宁就注视他半露的脸,直到那藏着一丝不安的声音再次响起:“是,是灵力冲击留下的伤。”
此话一出,连空气都凝固了几秒。雁宁难掩惊诧之色,震撼道:“你当时不是说没事的吗?难道那时候就在骗我?!”
“我,我……”若水张了张嘴,抬头望着震怒的雁宁,仿佛有些手足无措。
“我是怕主人担心!况且那日只是伤了心肺,这伤口是后来才恶化的,并非故意欺骗……”
只见雁宁深吸一口气,神情有些强忍怒意的模样,像是生气对方不珍惜自己身体般,嗔叱道:“伤口恶化都能瞒我这么多天?!若不是今日偶然发现,就等着我给你收尸吧!”
见她怒火难掩,若水的面色看上去更加慌乱,连声哀求:“主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若水这条命是主人给的,又怎么会不珍惜呢?我只是不想让你再担心了。”
“这段时间,主人就没出过青居的门。我想着应该是有要紧的事,既然如此,就更不能去打扰主人了。”
意料之外地,最后这叁两句话,倒让雁宁平白有些心虚,寻思说可不能让小魔物知道自己在云扶风那儿除了吃就是睡,没干过半件正经事,否则非得打翻醋缸不可。
“自作多情。”她故作镇定地咳了一声,佯装冷酷道:“谁说我担心你了?你的死活与我何干?”
虽然极力掩饰,但雁宁还是流露出些许不自然的神色。这番前后变化,让若水登时心头一喜,忙挽起她的双手,贴到自己脸颊,笑吟吟道:
“主人说不在乎我生死,那方才为何那样着急就要救我?明知那山坡摔不死我这个魔族,为何还要飞身来救呢?”
“好啊!”雁宁眉峰一挑,咬牙道:“原来你给我下套?!”
若水忙岔开话头:“我就知道主人心疼我,舍不得我受伤,若水好幸运这辈子能遇见主人,我的主人是这世间最好的主人!我好喜欢、好喜欢主人!”
“停停停,打住,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雁宁被这一连串“主人”喊得头晕脑胀,赶紧抽回自己的手,没想到却被他攥得更紧。
“主人,我知道错了。”
若水弯腰凑近,硬“闯”进雁宁低垂的视线里,仰起头颅,自下而上望向她,长睫轻轻颤动。
他定定地凝视着面前的女子,目光非常柔软,连声音都是软塌塌的:“主人,请原谅我吧……你知道我说的什么事的。”
雁宁当然知道小魔物话里指的是什么。
她原本想再作弄他几天,可此时此刻,望着那一双顾盼间漂亮得仿佛有浮光闪耀的眼睛,雁宁忽然就硬不起心肠。
鬼使神差似的,她捏捏掌心下的脸,也软下了语气,轻声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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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本质颜控(意思是不担心死几个男人,下一个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