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府丰子与纪州教子皆至不惑年,双方此短彼长,不分伯仲。
话弗敢说得绝对,谁当六代将军松雪都得听命。可就私人交情看,松雪自然千万个盼望历来交好的纪州公成为储君。
甲府公么,融野见过数次。
她从来耷拉着眼,半睁不闭地望着江户城的一切花鸟人物。五代将军有言:“我这外甥女儿的精神头从来叫我觉得她活不过五十岁。”当然这话是将军私底下小声逼逼的,只美浓守和松雪法桥听见了。
“千枝姐,今日是何日?”
“五月初八了,少当家。”
“初八……”掰着指头算,融野自言自语:“那是还有几日才回来。”
“您说谁回来?”
“鸿鹄公那书我托付给了隐雪先生,她说一月画成。”
舀了温水浇下,千枝说:“少当家心里惦记着那位隐雪先生呢,刚回府就遣了人去,如今每日还盼着她早日归来。” “哪有每日,还有,谁惦记她了,遣人帮她是我为妙心寺着想,就是惦记,我惦记的也是《巫山秘事》。”
“好好,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对了。”转身过来,融野笑后说道:“我问她何故男人的阳物不见大,她说给将军的书,画大了乃欺君之罪。”
“嗤”地笑出来,千枝掩口。
两人就男人那东西打趣,都嫌到了家。
“这人冰冻的脸,说话是很有趣的。”
“上回没瞧仔细,有机会千枝也想见见隐雪先生是怎般冰冻的脸。”
“她说画好了会送来府上,到时千枝姐便能见着。”
入夏了,汤室通了风,笑语乘风而去,捎走这天的疲惫。
邸庭边隅开有箬兰,撷下一束与水桔梗同置水桶消暑。对花作画,入睡前融野终平息了一整日纪州赠予她的憋屈。